三人飞奔到石道峪,顺着羊粪往山峪里面找。刚开始,还有一条一尺宽的碎石小路,慢慢的,石路渐渐陡峭,白鹿还能走,但是马匹实在走不了了。
房无恤跃下白鹿,放开缰绳说:“放了坐骑,我们步行进山!”
王禾和蒙季安松开马嘴上的绳索,放开马匹,步行进山。三人轻功都很不错,在山崖峭壁间疾跑如飞,不一会儿,便翻过了眼前的山峰。
蒙季安俯身捡了一颗羊粪,捏碎了说:“昨夜山中潮气重,但是这羊粪只是外面一层有点潮湿,里面干的,说明羊群昨天早上已经到这里了!”
房无恤说:“一个时辰前,我看到一缕烟,距离这里不远!”
王禾说:“他们还会去长安,只是在山里躲着,不会进去多远!”
房无恤说:“下面的路小心点,他们肯定在前面不远处安插了暗哨!”
蒙季安说:“他们有羊群,肯定会依水居住,这个时辰,应该在山脊阴凉处,我们走山脊另一边,应该不会遇到他们!”
房无恤问:“好,我们快走!”
三人翻过山脊,在悬崖峭壁疾行,但是因为峭壁路陡,他们在山石之间跳跃,两个时辰,前行不过二十里,山脊删的太阳愈来愈烈,三人太累了,出了一身汗。过了午时,三人坐在树下休息一会儿,蒙季安解下背上的包袱,取出早上的兔肉给大家吃。
山里没有活物的声音,风穿过山谷的声音、树叶拍打的声音,都很刺耳,蒙季安爬上山脊,忽然看到不远处升起了一丝烟,赶紧小声告诉房无恤和王禾:“那,他们肯定在在那!”
房无恤和王禾爬上山脊,看到那缕烟离他们只有两三里。
房无恤说:“别吃了,走!”
三人扔了所有累赘,拎着武器轻身上阵,翻过山脊就往烟的方向跑。离烟大约有一里,三个人慢下步子,因为他们看到山脊上有一个放哨的人。
蒙季安小声说:“你们小心,我去清理了哨兵!”
房无恤和王禾继续往前摸,往前百步,房无恤压低王禾的肩膀,指着二十步外一颗树说:“那里!”
王禾顺着房无恤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树上露出一只脚,很明显,那里藏着一个暗哨。
这时候,山上有了动静,蒙季安翻过山脊潜行八十步,射出一只袖箭,哨兵应声倒向山脊另一边。
这边树上的暗哨听到声音,脚动了一下,没等刺客反应过来,房无恤举起泾水秋歌,射出一只暗器,瞬间,一个黑衣暗哨从树上掉下来,但是暗哨并没有死,用回纥语大声呼喊。
王禾飞奔到暗哨身边,一剑砍下暗哨脑袋,暗哨马上闭嘴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不躲了,三人快速跑向那缕烟,很快,一块一亩大小的山中草甸映入眼帘,两个回纥人听到暗哨的声音,正朝三人方向张望,五个回纥人围着火堆烤肉。
房无恤首当其冲跃上草甸,抬手射出七支暗器,瞬间,七个回纥人倒地,有两个甚至直接扑倒在火堆上,瞬间升起火星。
这时候,从山洞跑出来十几个回纥人,最后面一人长得十分俊秀,面庞棱角分别,眼神明亮,头上绑着黑色绑带,半尺长丝带飘在脑袋后面随风飘,全身黑衣,双脚踩着黑色羊皮高筒靴,用绑带扎紧,气势汹汹端着两把刀,刀身黑色,刀刃猩红,很有杀气。
房无恤射出泾水秋歌里所有暗器,双刀回纥人跃到前面,抡着双刀挡住大部分暗器,后面又倒了两个回纥人。
双刀回纥人怒喊:“为何杀我的人?”
房无恤问:“你们为何闯慈恩寺?你究竟是何人?”
“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仆固亥!”双刀回纥人大喊着,抡着双刀就朝房无恤砍。
房无恤赶忙按下机关,泾水秋歌剩下的两根扇骨拼成一把长剑,眼看双刀要到眼前,他赶忙横剑格挡,可是仆固亥力量太大,他即使双手顶着,也感觉压下来的剑气让自己不能呼吸。
蒙季安赶紧帮忙,在房无恤的左边跃起来,双手握着长刀使劲全部内力砍向仆固亥。仆固亥右手一抬,格挡蒙季安的刀。两人都愣住了,蒙季安手中三尺长的刀刃瞬间断了,只剩下一尺。他赶紧举起胳膊,朝仆固亥面门射出一只箭矢。
仆固亥反应更快,挥动右手的刀把箭矢打到一边,反转手腕,一刀刺穿了蒙季安的肩膀,抬手把蒙季安甩到一边怒骂:“卑鄙小人,暗箭伤人!”
“季安!”房无恤惊呼一声,推开仆固亥左手的剑,调整身姿,使出全部内力朝仆固亥进攻,几个回合下来,兵器铿锵响了十几声,房无恤渐渐处于下风。
另一边,在仆固亥冲向房无恤的同时,王禾拔出雪溪剑,和十个回纥人打斗在一起,施展几招,便有三个回纥人倒地。看见蒙季安受伤,王禾怒上心头,使出全部内力,御剑打斗,将剩下的回纥人打伤了。
房无恤已经没有进攻的架势,只能挥着武器格挡,武器每一次磕碰,他都感觉到仆固亥使出的内力极强,没几回合,他就感觉手心发麻,浑身出汗。渐渐地,他推到悬崖边缘,根本没办法格挡住仆固亥的进攻。
“楼台观就这点能耐吗?”说着,仆固亥使出奇怪的招式,跃起空翻,左手往下竖劈,右手往上撩。
房无恤挡住劈下来的刀,却没挡住撩上来的刀,被仆固亥挑起扔到一边。
王禾刺伤了剩下的黑衣人,举剑飞身过来刺向仆固亥。
仆固亥听到身后的风声,转身身体向后仰,在胸前架起双刀挡住王禾的突刺,右脚抬起,狠狠踢向王禾的胸口。
仆固亥的脚还没到,王禾赶忙在空中转身躲过这一脚,还没等他落地,仆固亥已经站直了身体,跃起来举起右手劈向王禾。
王禾赶忙左脚蹬地,在地上滚了两圈,身后仆固亥的刀劈在草甸上,刀刃一多半镶嵌在草甸里。
王禾惊出一身冷汗,这草甸也就上面薄薄一层土,下面全是坚硬的岩石,这一刀的力道极大,劈到自己身上,自己此刻肯定已经成两半了。
房无恤看到仆固亥在抽刀,赶忙举剑刺向仆固亥右边,王禾站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刺向仆固亥左边。
仆固亥从石头中拔出刀,双刀格挡,挡住两个人的进攻,丝毫不落下风。
王禾心急,挡住仆固亥左手的刀,往前半步刺向仆固亥的脖子。仆固亥反应更快,歪头躲过致命一刺,左手稍微收回,猛地刺出,刀刃刺穿王禾的腹部。
“王禾!”房无恤大喊,使出一招七星急坠,瞬间化气为剑,七道剑气刺向仆固亥。
仆固亥赶忙抽出左手的刀,推后几步,双刀快速在眼前挥舞成扇面挡住剑气。
房无恤眼看进攻有效,又使出几招楼台仙功,逼退仆固亥。
蒙季安举着断刀过来帮忙,房无恤一边和仆固亥战斗一边喊:“快!带王禾快走!”
蒙季安扔了断刀,扶起已经很虚弱的王禾往草甸边走,但是王禾伤太重了,两人根本走不快。
房无恤大喊:“快走!”
就这一走神,仆固亥趁机逼近房无恤,右手抬手一刀刺穿房无恤的胸口。
“无恤!”王禾和蒙季安大喊!
“快走!”房无恤抛出手中剑,刺穿仆固亥的左肩膀。
仆固亥肩膀吃了疼,左手一松,刀掉在地上,抬起右脚,把房无恤踹下山崖。
房无恤胸口插着一把刀,张开胳膊,像一只白色蝴蝶,掉到山崖下面。
蒙季安扶着王禾要跑,仆固亥捡起刀追过来,蒙季安赶忙射出袖中最后一只弩箭,射穿了仆固亥的左脚脚腕。
趁着仆固亥倒在地上,蒙季安赶忙背着王禾跑。
两个受伤的人在山中小路奔跑,蒙季安越来越累,王禾越来越虚弱,走走停停,跑的很慢。
天色暗了,蒙季安终于看到了峪口,看到了长安城亮起来的灯光:“撑住,快到了!”
王禾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抬头看了一眼,晕死过去。
蒙季安背起万禾,往前又跑了两里,坐骑还守在峪口。蒙季安整理好缰绳,把王禾绑在自己背上,艰难地上了自己的玄马,双脚马蹬猛磕马肚,玄马朝着长安城飞奔。
白马嘶鸣一声,跟在他们身后奔跑,白鹿转身窜进山林,蒙季安顾不得白鹿,他只想赶快回长安城。可是不管玄马跑得多块,他只觉得这段路怎么这么长,长安怎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