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少女的笑声从外面传来,王禾立刻把两份名单藏在怀里。
白珩推开门进来,笑脸盈盈:“你们都在呢,我看到白羚了,我刚才喂它草料,它吃草的样子太可爱!”
房无恤笑着说:“你喜欢就给你了!”
白珩立刻挥手:“不行不行,那么贵重,我怎么能要!”
王禾说:“白羚本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吃不喝,你看,它都瘦了,还有点脱毛。刚才看见它吃你给的草,已经把你当主人了!”
“它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房无恤早就对白珩放下警惕,顺口就说:“它的主人死了!”
“怎么死的?”
王禾拉了拉房无恤的衣角,提醒他不要再说了。
他这个小动作被白珩看到了:“不愿意说就不说,生你气了,我去跟阿云玩!”
房无恤顺口就问:“阿云是谁?”
“白羚,它现在叫阿云!”白珩的声音渐行渐远,房无恤有些失落。
王禾运气凝神,抬手运气,隔空轻轻将两扇门关上:“之前我们说到哪了?”
姚三令说:“倭岛准备借金卫势力,让秘卫司大乱,趁机抢九环神杖!”
房无恤更清楚其中的秘密:“或许还有其他人!”
王禾说:“不管是谁,一定要找到他!”
房无恤说:“让卓监查金卫在长安的人!”
王禾说:“比倭岛还难,倭岛和大唐隔海相望,想来九死一生。金卫就在大唐的北方,想来长安,只需要翻越长城即可!”
“那他在长安总会被查吧!”
“对了,寺庙、道观、教观这几个地方,按照律令,官兵不能进入!”
房无恤在山中修行,楼台观历来不与外教来往,从来没人给他说过教观:“寺庙、道观我知道,教观是什么地方?”
“袄教、景教、大秦教、景教等,都是胡商从西域引进,自前朝通商以来,便来长安传教。我朝为保护商贸,允许他们在长安修建道观,并给予和佛道同等待遇。寺庙、道观皆是清修之地,不许外人居住。而教观不一样,很多胡商来了之后会给教观捐钱,在教观内居住。”
“那好,我们查教观!”
“北地人不信教,他们只相信战刀和骏马!”
“就没别的办法了?”
“我们在这,倭岛刺客已经知道我们在此,蒙老也不愿意我们在这里。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回大业坊,免得伤害坊内百姓。再说,如果我们回到大业坊,刺客会追到大业坊,到时候肯定会比这里方便抓获,而且免得节外生枝!”
房无恤也同意他的想法,但是心里有了挂念,点头有些犹豫了,头偏了偏,想看窗外却强忍住了:“好!”
王禾看出来他的心思,走到窗前喊:“小珩,我们要去大业坊,你去不去!”
房无恤害怕白珩拒绝,心里慌乱。
“好啊,我还没去过,我要跟着你们去!”
“那跟你阿娘说一声!”
听到白珩同意,房无恤心里瞬间顺畅了,长舒一口气:“她去了住在哪?”
“和三娘一起住吧,给三娘打打下手,只不过我们做的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我会叮嘱三娘!”
“那我们即刻回去!”
“好,姚三令,你先回去,我们随后便到!”
姚三令行礼告别,王禾对房无恤说:“不如我们再去吃一碗三娘的汤饼,你常年在山中,吃完饭我们去郊外转转,看看长安春日的农田郊野、小桥流水,看看长安的繁花似锦。”
房无恤眼睛都亮了,笑着点点头。
二人下楼,伙计马上迎上来:“客人要出去吗?”
“对,我们去吃汤饼,你帮我们备马,吃完我们就走!”
“好好,马上准备!”
王禾出了客舍,又回头喊:“白羚的鞍鞯也备上!”
“好!”
房无恤已经到了隔壁,三娘看见他有些不高兴:“客人又来了,三娘这就给你们煮汤饼!”
“好,麻烦三娘了!”
这时候,后院传来哭声,房无恤明白了,三娘不答应白珩跟他们走,但还是问:“小珩怎么了?”
“没事,丫头心野了,管不住!”
王禾看见三娘说话的表情,也马上明白了:“三娘不要担心,是我没说清楚,十分抱歉。我友人崔鹤雪是神医崔志第后人,在大业坊中开病坊,我看小珩在你身边,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我打算让她去和崔三娘学习医术,不想三娘不愿意,那就算了!”
房无恤打心眼里佩服王禾,从前天认识到现在,察言观色,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白三娘马上换了脸色,笑着说:“客人说的可是大业病坊的崔神医?”
“对,您认识?”
“老妇平日繁忙,腰疾多年,去年街坊让我去找崔神医,只几片膏药,腰疾便除!”
听到别人夸奖崔三娘,王禾心里充满幸福,不自觉面带微笑。
白三娘过来人,马上看出来眼前这个青年男子肯定和崔神医关系不一般,瞬间卸下防备:“是三娘多虑了,没想客人这么照顾小珩,去,让她跟你们去,她天天在家惹是生非,我早就厌烦她了!”
“三娘不用担心,小珩一直会留在长安城,而且小珩姑娘轻功了得,不会出什么事,你大可放心!”
“好好,既然客人这么说,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三娘朝后院喊:“小珩!小珩!”
白珩抹着眼泪出来:“阿娘,有何事?”
房无恤回头看见哭得眼圈通红的白珩,十分心疼。
白三娘指着王禾说:“这位客人想让你去跟崔神医学一学医治病疾,快谢谢客人!”
白珩瞬间笑了:“阿娘答应了?”
“这么好的事阿娘怎么能不答应?”
白珩瞬间高兴地蹦蹦跳跳:“谢谢阿娘,谢谢阿娘!”
“你应该谢谢客人!”
“阿娘,快给客人煮汤饼!”
“好好!”
白珩端着一盘泡菜给他们:“无恤哥哥,我可以骑阿云去吗?”
房无恤说:“可以,已经给伙计说了,让他给阿云备好鞍鞯,你会骑马吗?”
“太好了,我会骑,坊东的王叔是赶车的,经常让我偷偷骑!”
“那好,我们吃了饭就走!”
白珩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眼睛委屈巴巴,十分不好意思问王禾:“这位哥哥,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叫什么?”
王禾笑了笑:“不必见外,我叫王禾!”
“谢谢王禾哥哥!”
“不用谢!”
“你们吃,我先去看看阿云!”
房无恤说:“你不吃晨食?”
“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白珩蹦蹦跳跳出去了。
白三娘端着两碗汤饼过来:“小女少教,客人多多包涵!”
王禾笑笑说:“无妨,只是少了帮手,三娘会不会忙不过来?”
“小珩在家也是添乱,跟着崔神医也好!”
“好,三娘若是想念小珩,便去大业病坊!”
白三娘假装生气:“想她?不想,净惹我生气!”
说完,白三娘转身离开,二人笑了笑,低头开始吃面。
昨天,房无恤被白珩扰乱了心,全身如同蜡像僵硬,口舌也失去了味觉。此刻,他才品味到汤饼的美味,汤饼爽口劲道,在舌尖口腔蹦跳,让人心情愉悦。滚汤把干虾碎中的鲜味激发出来,又有荤油的肥香,葱花的鲜美,味道简直绝了。
“好吃!”
王禾笑了,明知故问:“昨天没吃出来?”
房无恤太害怕这种让人猜出心思的感觉了:“昨天,嗯……”
王禾知道这种感觉,便不再多说:“快吃,这泡菜酸爽可口,尝尝!”
这时候,门外传进来几声鹿鸣,是客舍伙计给他们准备好了鞍马。
伙计捧着铜钱进来,把一堆零钱放在王禾面前:“客人住了一日,实在用不了那些钱,这是还您的!”
伙计转身要走,王禾抓住他的胳膊:“伙计,这些钱你拿着,小珩姑娘要随我们去大业坊学医,食店三娘忙不过来,以后还得请你多帮忙!”
伙计不好意思接:“看客人说的,我与三娘邻居多年,不用你说,也会互相照顾!”
“拿着吧,食店有事,还请到大业坊中及时告知我们!”
“客人放心,小五记在心中,有事去大业坊找您!”伙计也不再推脱,接过铜钱走了。
王禾又从钱袋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白三娘:“三娘,小珩走后,你用这些钱顾个人帮忙,不要太劳累!”
三娘赶忙摆摆手:“客人为小珩找到这么好的前程,三娘感激不尽,怎么还能要客人的钱!”
王禾把钱放在饭桌上:“三娘勿要见外,崔神医会照顾好小珩,我只是帮忙引荐一下!”
白三娘还在感动,王禾拉着房无恤赶紧出了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