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缔造上古天庭的那些年风,起于青萍之末54斩妖司大玄斩妖司,这是一个独立于朝堂之外的暴力机构,直属于皇室统辖,前身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后因皇室内斗被分割成两部。
其一部仍旧是锦衣卫,专司直驾侍卫,巡查缉捕。
另一部,则成了大玄斩妖司,与天下个府县乡镇埋设暗子,有通传情报之责,更有斩妖除魔,诛鬼灭邪之能。
与地方上,斩妖司拥有极大的特权。
某些时候,甚至可以调动一部分地方军队,协助他们战斗。
当然,为了限制权利,他们的职权被严苛的限定在妖魔鬼怪的范畴内,意思是只有牵扯到‘妖魔鬼怪’,才有他们出场的机会。
若是没有,那不好意思,斩妖司无权干涉。
可即使如此,现如今的斩妖司也是整个大玄少有匹敌的暴力机构和情报机关,其触手几乎延伸到大玄的各个角落。
同时,斩妖司也是和仙武宗门联系最为紧密的一个政府部门。
一方面,他们在遭遇解决不了的妖魔鬼怪时,可以向临近的宗门求援,且仙宗大派有必须援助的义务和责任。
这也是大玄太祖时就定下的规矩,是各大仙宗修士接受地方供奉和国家承认的基础。
以星河剑宗为例,作为云州最强大的宗门,他们所获得的人皇金敕,‘永镇云州’并非是口头上说说,而是落到实处的权利和义务。
同样的,云州也并非只有一个星河剑宗。
其他的仙修宗门,但凡在大玄王朝登记在册,就有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
另一方面,事到临头再去求援,终归是速度太慢。
于是,各大宗门也会派遣一批弟子门人,进入斩妖司,作为常驻人员。
对于某些心念凡尘,又精进无望的弟子而言,这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应该说,大玄虽立国五百多年,但作为一个统御万万里疆域的庞大朝廷,和宗门之间的关系处理的还算妥当,至少没有出现绝对的对立局面。
双方或许有矛盾有对抗,但那都是暗地里的,表面上展开的紧密合作其实从不算少。
而这,也并非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皇天子就不想一言九鼎,言出法随了。
也不是他们能忍受有这么一批,不受他控制的‘编外人员’。
单纯的就是,外部的环境不允许有过于激烈的内斗消耗而已。
莫成君按下云头时,太阳已然偏西,天际有霞光万道,绚烂美丽。
而等他入了永安城后,天色已经快要昏沉下去了,但他丝毫没有耽搁,直奔斩妖司衙门。
与衙门门口,他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两个门房守卫也是有眼力的人,只是上下打量一番,就知道眼前这人不是凡俗,立刻入内通报。
然后,莫成君就见到了斩妖司衙门的一位主簿。
那主簿姓孙,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头发已经有了些许花白,身上也没有多少法力或内气的波动,但一双眼睛还算明亮。
只是,在莫成君亮明来意后,他却露出了一脸为难之色。
莫成君微微皱眉:“怎么?孙主簿,我只是想查询一下案牍记录,就有这么困难?”
“这……”孙主簿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莫成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他摸索着下巴,有些奇怪的开口:“是我许久不曾下山,这世道变了?
还是我星河剑宗的招牌已经不响亮了?
亦或者,是你们觉得我剑修的脾气变好了?”
说这话时,莫成君微微动了下神念,似有一股微风开始抽离四周的空气,让气氛瞬间凝滞。
没办法,有些时候,不好说话的人真比好说话的人容易办成事情!
孙主簿只觉得自己像是脱了水的鱼,张大着嘴,却呼吸不到多少新鲜空气。
他心头大骇,连忙大叫:“不是,仙长,请听我一言,且请听我一言。”
莫成君将神念收回,开口:“说!”
孙主簿大口喘着粗气,苦笑道:“真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仅是个主簿而已。
这事儿,您想问具体的消息,还得找钱百户。”
莫成君毫不客气的道:“那就去把这钱百户找来?我就在这等着。”
“这……”
莫成君的眼神越发危险:“你有问题?”
“没,没,我这就安排人去,不我这就自己去!”
“你最好快些,迟了,我会不高兴!”
“好,好,我这就去。”
孙主簿跑了,只余下莫成君一人在这厅堂内端坐,他微皱眉头,静心思索。
虽没下过山,但莫成君也没少听巴陵儿吹嘘,星河剑宗在云州就是个土皇帝,虽没到说一不二的地步,但也不是一个小城主簿就敢怠慢的。
可要说这主簿没见识,也没听过星河剑宗的威风,那更不可能了。
所以,为什么呢?
如此想着,他又看了看外面,目光所及,天已经黑了。
那主簿离开后,就没有回来,而整个斩妖司衙门也显得异常安静,安静的有些过分。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但莫成君已经抚平了自己的情绪,他安稳端坐,双眼微闭,神情越发泰然,似乎不再急切。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才睁眼,微微偏头,向大门看去。
只见安静的斩妖司衙门瞬间热闹了起来,有隐隐绰绰的十数个火把迅速靠近。
人未至,笑声已经响起,接踵而来的还有一个粗犷豪迈的声音:“这位道友请了,钱某在外公干,来迟一步,还请道友见谅。”
却见一个身宽体胖的大胖子,迈步走入了这间客厅。
他虽胖,但脚步却极为轻巧,迎着莫成君,他直接就是一个稽首道礼。
“永安城,斩妖司百户,扶风宗钱有利,见过这位道友!”
莫成君微微眯眼,就见这人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一股微风裹挟,拖着他庞大的身躯,哪怕是停步,依旧没有停止。
但这微风真就是微风,并没有扩散,而是恒定在一个阈值上,其持续和稳定的特性,让莫成君眼前一亮。
更远处,门外,还有一群人抬着头牛妖走过。
那牛妖体型庞大,浑身染满了鲜血,十数个才能抬起,挪步间还得喊着号子。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莫成君就站了起来,行了个道礼,开口:“星河剑宗,莫成君,见过道友,这一次来却是有事相求了。”
似乎是听到了星河剑宗之名,钱有利那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三分,他挥手道:“这一个‘求’字却是多余了,有事,道友且开口就是。”
说着,他又看向身后众人,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再沏一壶好茶来。”
他的身后,跟着进来的一众大汉,又迅速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等两人分宾主落座后,钱有利率先开口:“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怠慢道友了,让道友等了这么久也是不得已为之。
您也看到了,一头牛妖为祸乡里,我这是外出捉妖,刚刚回来,听了道友抵达的消息,立刻就来此了。”
莫成君看他脸上还有疲态,衣物上沾了些草木灰尘,微微点头:“钱道友辛苦了,不愧为大玄斩妖司之名。”
“职责所在,当不得道友夸奖!”
钱有利的胖脸上笑容更盛,但又微微踟蹰,道:“刚刚,道友初来时,应是被那孙主簿刁难,我在这里先赔个不是。”
莫成君眼眸微凝:“钱兄是如何知道?难不成那孙主簿自己承认了不成?”
“那头老狐狸,怎会如此?”
钱有利苦笑摆手:“这就不用别人说,我猜也猜得到,道兄,你可知这斩妖司内的人员构成?”
“嗯?难道和这还有关系?”
“斩妖司内,有一部分人是我这等宗门出生,外派而来,我们虽入了这斩妖司,但说到底根还是在宗门内。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由朝廷委派,子承父业,代代传承下来。
他们才是真真的地头蛇,与我这般宗门出生自是会有所排斥。
而那孙主簿,就是世袭的主簿职位。
虽没什么实力,但这位置却是传承了三代有余,对我们这等宗门外派人员也多有排斥。”
说到这里,钱有利似有些气愤:“我听说是孙主簿接待的道友,就知道他必然不会有好话。
果不其然,道友来了这么久,居然都没人为道友上一杯茶,真是该死!”
派系斗争吗?
果然到了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事儿。
不过,这就不是莫成君关心的事,他直接开口,略过这些,直奔主题。
“钱道友,我此来所为何事,道友应是心知肚明,不置可否提供案牍记录?”
“这自然可以,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得问上一问?”
“请说?”
“那山魈一案,贵宗所派的人员姓甚名谁?出自那一峰?多高的修为?”
“巴陵儿,出自无回峰,筑基中期修为!”
“那事后,似已经有人来寻过,可知是谁?”
“哦,也就是说另一队已经找来了?那应该是我的师兄和一位师伯,总计五人,我那位师伯有金丹修为。”
“既然已经有了他们到来,您这又是?”
“他们才是主力,我这只是不放心,就跟着过来看看了。”
“似乎,那位巴道友人脉关系挺广啊?”钱有利忍不住又问了句:
莫成君笑着,双眼微眯,张口就来:“那是自然,巴哥的妻子,四季峰的赵如兰师姐可是某位宗门长老的真传弟子,我们这些,都只能算是先头队伍。”
“是,是这样啊!那我能看看您的身份令牌吗?”
“当然可以!”莫成君一口答应,但拿出来的令牌却是内门弟子时的身份令牌。
钱有利翻看了一会儿,就笑着递回,还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这是谨慎过了头。”
“没关系,我觉得这谨慎是应该的!”
“多谢道兄理解。”说着,钱有利又高声道:“都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开,有两位大汉迈步走入,其中一人端着茶水,放下后就走了出去。
另一人则抱着一堆书册放下,侍立在钱有利身后。
钱有利一拍这书册,道:“这就是山魈案的案牍记录,一切都在这里了,道友可以随意翻看。”
他又一指旁边站着的精壮汉子,道:“这位是我麾下小旗官,周添,也是这山魈案的寻妖卫。
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