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孟夜长从宿醉中醒来。
因为孟老嗨不允许，本主的身体此前就没沾过酒，昨晚一不小心兴奋过头，多灌了两杯，这会儿醒来头疼得跟要裂开一样，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手上抓到一堆怪怪的东西，传来一阵奇异的柔软触感，孟夜长下意识的把这个东西拿到眼前来看。
是一块脏兮兮的破布，泛着暗红的色泽，上面沾满了一道道黑色的印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看上去油腻腻的。
想想又在我床上乱扔抹布，等我跺两脚扔回到她床上去……孟夜长第一时间泛起了这个念头，随后又察觉到有些不对：这块抹布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这不是牢房里的床单吗？后来出牢房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挂到身上了，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带回家里来了。
孟夜长回忆了一下，昨天是除了囚衣回来的，里里外外换了个干净，不记得有条把这条床单裹进衣服里，怎么它就跟着自己回来了？
想不通就不想，但这是牢房里的东西，放在家里不吉利，扔了最好。
孟夜长爬起来，穿好衣服，提着这条命途多舛的床单出去，打算找个地方扔掉它。
一出来就感觉热气袭人，孟老嗨在院子里又点了一堆火，弄了个大澡桶在烧水。孟想想蹲在旁边，拿根棍子往火堆里伸，正玩火玩得不亦乐乎。
大早上洗澡真讲究……孟夜长打了个呵欠，随口招呼道：“老孟，这么早就洗上了，想想昨天尿床了吧。想想你还玩火，小心今天晚上又尿床！”
孟想想丢了棍子站起来，两手叉腰，歪着脑袋愤怒的回击：“我没有尿床！爷爷说，这是要洗你的！”
洗我？孟夜长一愣。
闻了一下自己，确实有股宿醉后的酒臭味，也好，给封建时代的人士展示一下后世先进的卫生习惯。
只是，要在这院子里洗露天澡吗？这么洗想想没问题，但自己已经二十岁，有些部件庞大到不适合露天展示了，这个世界的习俗难道如此豪放？
“想想呀，这可不是给哥哥洗澡哟。”孟老嗨笑眯眯的摸了摸孙女的头，说的话让孟夜长又是一愣。
“小孟，你渴望力量吗？”孟夜长还没反应过来，老孟已经收起了笑容，有些严肃的盯着他发问。
不，我渴望奈子！啊不是……孟夜长下意识的就在心里接了一句，随后就觉得孟老嗨的举动实在是太诡异了：“先别管我渴不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你开窍！”孟老嗨喝道，“今天就是我孟家第三代踏入修炼一途的日子，看见这一桶药水了吗，爷爷终于给你凑齐了武夫淬体的药材，来，脱了衣服进去，将筋骨泡开，等你出来的时候，就是九品武夫了。”
孟夜长目瞪口呆。
怎么修炼是这么容易的吗，洗个澡就行了？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历尽艰辛、九死一生也未必能成功的吗？里都是这么写的。
“老孟，泡一泡就能修炼，会不会太简单了，到底有效没效啊？”这简直太随便了，轻松到孟夜长忍不住怀疑，老孟是在骗他。
“简单？”孟老嗨横眉倒竖，对孟夜长的这个评价很是不满，“修炼如同在刀山火海中存身，每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险！你以为武夫入门容易，可有多少人天赋不足，一直泡到老都入不了门，更有那种筋骨实在差劲的，活活泡死也不能登堂入室，这种人可不在少数。”
泡澡居然能泡死……孟夜长警惕的看向那桶药水，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听孟老嗨的意思，里面就算加了毒药也不稀奇。
“放心，爷爷为你护法。”孟老嗨看到孙子的眼神里充满警惕，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什么异状，爷爷会把你捞出来的，肯定不会让你有所损伤。”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听老孟这么一说，孟夜长更加不敢尝试了。
“老孟，我问你。”孟夜长想了想，问道，“你自己有修炼过吗？”
“老夫为武夫境界之八品猎人。”孟老嗨下巴一昂，立刻来了精神。
跟吴当风一样，听起来挺没出息，两个人都不小了还是八品，不过我应该是打不过……孟夜长谨慎的对孟老嗨的实力做了判断。
“我不想泡这桶药水。”思考了一下之后，孟夜长还是决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爷爷是武夫，又一大早起来为自己准备，看来是对自己入武夫一途有很大的期待，但自己确实是另有所想。
“为什么？”孟老嗨不出意料的十分吃惊，“你知道多少人想入修炼一途都不可得，我因为是武夫，又费了老大的功夫搜集齐淬体的药材，才能给你开窍，你居然不想修炼？”
“我倒是愿意修炼，但不想走武夫途径。”孟夜长说道，“我打算修炼书生体系，老孟你觉得怎么样？”
在监牢里见识过高不攀种种匪夷所思的术法之后，孟夜长对书生体系充满了兴趣，那些神奇的技能多厉害，学了绝对前途光明，饿了可以直接闪现到地主老财的银库里偷银子。再说了，自己在前世也是个学生，充分了解知识的力量之强大，比武夫的舞刀弄枪强得多了。
“哼，书生？”孟老嗨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在书生体系里也有这么优秀的爷爷吗？”
“我这次在大牢里结识了稷下书院的一位讲书，对我十分欣赏，我可以找他领我入门。”
“什么讲书？厉害吗？”
“他是书生体系的五品仁者，而且虽然没有官职，但应该影响力巨大，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刑部尚书在养马监里等他。”
“……”
孟老嗨立刻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新的反驳角度：“众所周知，儒家修士的战力是最弱的，同级会被所有的其它体系碾压。那帮读书人弱得跟鸡崽一样，做学问还可以，真打起来哪里是武夫的对手，武夫是公认的同级别最强。孩子，你不要误入歧途呀！”
“我不跟同级的人动手不就行了，只找品级比我低的人欺负。”
“进了儒家要读书，很累的。你从小就不爱读书，学不了学不了。”
“诶，这次坐牢的时候，我突然爱上了读书。我想是体内的书魂觉醒了，现在每时每刻都想看到写了字的纸哇。”
“书读多了容易迂，脑袋会变蠢。”
“我少读点，够晋级就行。”
孟夜长看着爷爷把眼睛瞪成牛眼，喘气都有些不均匀，心里浮起一阵不忍。老人家都想后人继承自己的所学，这个能理解，但是儒家的术法实在太酷了，只能对不起了爷爷。
孟老嗨喘了几声粗气，忽然向旁边一招手：“想想，过来。”
孟想想正在兴高采烈的戳那堆火，听到爷爷呼唤，立刻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孟老嗨把孙女一把拉进怀里，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哼哼，小孟，习武还有一个好处你可能不知道：武夫体魄强悍，远不是书生那种小鸡崽似的身体能比得了的。”
这算什么……孟夜长撇撇嘴，大家都是六百多块肌肉，完全够用了，学了武夫未必还能多长几块出来？
“武夫的体魄强悍到什么程度呢？老夫今年六十有五，上个月还在教坊司花了三两银子。”
你个老淫贼……孟夜长勃然大怒，家里一直不算富裕，时常会有揭不开锅的时候，老匹夫竟然拿钱出去风流快活，还花那么多！
想想举起两只胳膊梆梆梆的敲爷爷的手背，老孟把她的耳朵捂得太紧了。
“教坊司过夜仅需一钱足矣。”孟老嗨捂着想想的耳朵不放，缓缓地向孟夜长传授市场价格。
“爷爷，是在院子里泡，还是端进房里泡啊？”孟夜长恭恭敬敬的问道。
开玩笑，六十多了，一个月还能逛三十回青楼，这样的身体素质谁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