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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引水工程

    赵峥不慌不忙的拿出另一卷纸,铺在石上,指着图上的画说道:“各位乡亲莫要奇怪,这是水车,在靠近岸边的水中修一小段堤坝,可以令堤坝与河岸间的水流更加湍急,再次建一座水车,水流冲击桨叶带动水车转动,在水车外端装置竹筒,随着水车的转动,每个竹筒都能舀起一筒河水到水车顶端,流入引水竹筒。”

    “这倒是好办法,这水车倒是十分巧妙,在我们北方却是少见。”一个黄脸的汉子赞叹道。

    “这位大哥说得是,这种水车在南方多见,多以竹木做成,好用得紧,我们这里山上竹子也多得是,我已绘下图纸,仅需找来木匠按图施工即可。”

    “木匠那还不是现成的,我这兄弟就是我们那里有名的木把式。”张大彪听了笑着拍了下那刚刚搭话的黄脸汉子一把说道。

    “那敢情好,这位大哥可以帮着参详参详这份图纸,说着又拿出一卷图纸,画得是水车三视和节点大样图。

    那汉子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图纸,嘴里说着:“东家,可不敢当,小人杜松,自愿为东家效劳。”打开图纸一看却是从未见过的绘图样式,却尺寸标注清晰,竟把一座水车样式交待得明明白白一目了然,不觉心里对这位新东家又佩服了一分。他看了看图纸,不觉眉头皱了起来,开口问道:“东家,小人愚钝,这水车高三丈有余,按东家解释可将河水提高至三丈许高度,可是此次到河面却有近十丈,这水不还是提不上来?”众人听他这一说,纷纷疑惑地看向赵峥。

    赵峥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笑道:“是啊,我也想造个十余丈高的超级水车,可是这材料和水流却不允许,按我测算的水流流速,驱动这样一座水车已经是极限了,这水车的作用也不是直接把水引上来,而是把水引到这坡底下。”说着赵峥将众人的视线引回石上的图纸,接着解释道,“我们需在这坡下修一个水池,三丈的高度可满足将水引入坡下的要求,我们只需沿途架起竹管即可。”

    “可这水池的水又怎么引上坡来?”杜松不解道。

    “你这懒骨头,我们在这架起辘辘提桶来打水不就是了,这比劳什子一担担挑已经省了很多功夫了。”张大彪听到这里已经喜不自胜,听杜松的问题不以为然地插话道,杜松被他说得脸上一红。

    “呵呵呵,张大哥莫要着急,若是真需一桶桶打水那我们修渠还管什么用,我自然是要这水自己流上来。”赵峥笑道。

    “东家是要造翻车吗?”杜松听赵峥给自己解围,心下感激,脱口问道,但想到这近十丈的落差,又不觉心里没底,他说的翻车就是龙骨水车,我国东汉时就有的农业机械,不过据他所知,翻车大车二丈四,小车仅一丈六,只适合近距离,提水高度在三至六尺左右,只是灌溉的辅助设施,一般就是从水渠上直接向农田提水,他可从来没见过那么长的水车。

    “哦?杜大哥知道翻车?”赵峥听他这么说,心中大喜,若是这木匠懂得造翻车,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毕竟这片地的灌溉少不了这种设备。

    “那自然省得,只是翻车要把水提到这么高处,纵使是立式的怕也是难办。”杜松心里盘算着,不禁皱眉摇头起来。

    瞧他这为难的模样,赵峥笑着宽慰道:“杜大哥莫要踌躇,将水提上来我并未打算利用翻车。”

    “哦?东家准备怎么做?莫非是有仙法?”杜松也是个老木匠了,一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自己却一筹莫展,不禁心里被勾得痒痒地,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赵峥的办法。

    “众位且看,”说着赵峥指着自己图纸上画着的一个倒置“U”型的图样,一端长,直从图上示意的水池连到坡顶,弯曲转下,一端短,图上示意倒入水渠,众人不解他何以,纷纷看向赵峥,见众人不解,赵峥接着说道:“要把粗毛竹打通,密封隼接成这样弯曲的引水管,待做好后先将管子两头堵上,从顶端预留的开孔把管子里事先灌满水,再把开孔堵上密封,随后再将水管两头打开,这样水流就能从低处自动流向高处,这种原理叫‘虹吸原理’,这管子可以叫做‘虹吸管’。”

    “啊?”众人发出惊呼,个个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赵峥知众人一时难以理解,见众人挑上来的几十个水桶边还放着一捆从河边采来的芦苇,心里暗叫正好,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赵峥也不多说,离开众人走到那捆芦苇旁,抽出一根粗细适中韧性颇佳的鲜芦苇,比量了下长度,借了把朴刀,砍下一截来,又从一条扁担上削下一根长竹签,将芦苇杆中的节打通,双手将苇杆弯曲成类似自己图上那样一头长一头短的“U”型,众人好奇地围了上来看着赵峥动作。

    赵峥双手抓着芦苇杆,将它浸没在水桶里,直到气泡不再从芦苇杆中冒出,赵峥双手拇指按住两头,将芦苇杆反转,长的那头浸没在桶里,短的那头高出水面许多,就听赵峥招呼一声“看好了”,只见他松开拇指,一条水柱从芦苇杆中流下,水流潺潺流下,好一会儿都不见停止,却见水桶里的水面倒是慢慢下降,众人方知赵峥所言非虚,对赵峥所说方法更不怀疑,不禁欢声雷动起来!

    众人均知若是这引水工程完工,这片荒地终可变作良田,自己也能有田种,有粮吃,生活有了盼头,人人都恨不得转眼就能完工,人人都热情高涨,就连妇女儿童也都被组织了起来。赵峥又叫人从村里搬来准备好的粮食和铁器工具,原本安置完这些辽民,村里好心的富户就给凑了三天的口粮,现在赵峥又花钱淘换了一批,省着点吃够再吃上一个月了,赵峥也是下了血本了,但他清楚没有投资绝不可能有什么回报,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虽说一早众人也都吃过早饭,但为了节省粮食,所吃的不过是稀薄的小米粥,这点食物摄入对于接下来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肯定是不够的,在赵峥坚持下,由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领了新到的粮食去煮小米饭。

    赵峥则跟苟延年以及推选出来的几人开着小会,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章程和具体施行办法,光靠众人在困窘情况下自发合作互帮互助肯定是难以长久的,既然赵峥已经决定创办这公社,那就需要管理、组织、引导它的发展。宋朝的历史他记得的不多,可中国近代史、我党我军的奋斗史在部队里可是一贯地、反复地、深入地学习过的,现成的成功经验就摆在眼前,虽说他也没有推翻封建主义之类的需求和宏大理想,但团结组织管理基层农民,发展生产力却是当下符合所有人切身利益和需要的。

    在宋代,随着农业、商业的发展,“结社”就成了一种风气,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演杂剧的可结成“绯绿社”,蹴球的有“齐云社”,唱曲的有“遏云社”,喜欢相扑的“角抵社”,喜欢射弩的可结成“锦标社”,喜欢纹身花绣的有“锦体社”,使棒的有“英略社”,说书的有“雄辩社”,表演皮影戏的有“绘革社”,剃头的师傅也可以组成“净发社”,变戏法的有“云机社”,热爱慈善的有“放生会”,写诗的可以组织“诗社”,连妓女们也可以成立一个“翠锦社”,你想得到,甚至想不到的,只要能拉到几位同好,就可以成立一个“社”,并且官府不禁,这股风气也随着民间往来在辽国和西夏都传播开来。

    对于赵峥讲的公社,苟延年他们很自然地就理解为了这样的一个公共的,属于大家伙的“社”。然而赵峥告诉他们并不是,他说的公社,是一个无论男女,人人平等,互帮互助,旨在维护每个人权益、发展生产的社团组织。众人虽还是听不明白到底有何本质不同,但一半出于感恩,一半出于信服,赵峥怎么说,也没人提出异议,不过确实也没听说有过这么个社团,事实上千百年间,中国虽说是农业社会,但直到清末,都未能孕育出一个这样的社团组织,但这样的需求却是始终真实存在的,这也为诸如太平道、***、白莲教、弥勒宗等等道门教会提供了沃土,历史上自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开始,一次次的农民起义正是无数农民或主动或被动地被裹挟组织起来的结果。

    与其空谈,不如在实践中学习改进,引水工程自是第一个也是当前最重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