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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山

    两人抄了条乱石丛生的小道,一路不敢高语皆以手势表达,战战兢兢直奔北面苍梧山而行,暂且不提。

    且说这异人由于身体略僵硬,反应能力较弱,人类多以高山和河流这些天然屏障作为区域安全的保障前提,两者均能有效限制异人的移动速度,从而达到轻松躲避或者杀戮的成效。

    苍梧山最高处近千米,平均海拔也在二三百米以上,最近几年围城的迁移便多以苍梧山山脉走势为依据进行侦查,目前围城所处便是北靠苍梧山,南临芒生水。

    而在这围城东部八里苍梧山山腰处的一处洞穴中,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白衣女子正背靠石头手抱双腿垂头打着瞌睡,那脑袋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困意强烈难以抵挡脑袋落在双膝处睡了过去。在这女孩脚旁的前方一处平地上躺着一名男子,身下只是简单的铺了一些树叶杂草。那男子左腿用粗布条绑着木棍固定,裤腿破烂处依稀可见暴露在外的骨头,右臂衣袖翻卷至肩膀处,一片黑色的淤青上面有几处深深的伤口几乎贯穿,明显是异人所咬。脸庞上几处擦伤为清秀的模样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顶住,顶住!”,男子脑袋左右摇动起来,仿佛在做可怕的噩梦。“嘶嘶”身体的疼痛又把他拉回了现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了出来。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山洞勉强有十几个平方,入口狭小,洞口过后四五米方开朗起来。一柄电筒直射洞顶,这才让漆黑的洞穴豁然亮堂。

    男子刚想起身,一阵疼痛感便席卷全身,胸部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忍不住闷声咳嗽起来。

    听到声响,白衣女子抬起了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亮哥哥,”双膝跪地双手紧抓男子左臂,“你终于醒了!”说罢杏眼落泪,雨带梨花的哭了起来。

    “咳咳”,男子气虚的说道,“我还没有死呢,你先把头抬起来,你头发弄在我脸上,好痒。”白衣女子撅着小嘴懂事的立直上身。

    “什么时辰了?”男子说罢靠着左臂使力略微抬起头望向洞口。洞口被树枝乱石堵着透不进来一丝光线,随即放心的躺下身去。

    “亮哥哥昏睡了好久,现在看不到洞口的光线,应该已经下午了。”白字女子一边用摸索到的野草扎着头发一边回复,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水。

    “莹妹,你听我说,真的,我的腿摔折,手臂也已被异人咬伤,不要再管我了,出去顺山往前走肯定能碰到人,留在这里我们两个都得死!”男子看向白衣女子说道。

    白衣女子名叫雀莹,此时却只是摇头,手里鼓捣着从洞头采到的几株不知名的野草。

    那被叫“亮哥哥”的男子看向自己右臂,整条手臂已经乌黑,想必毒素已经蔓延开来,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异化简直已是万幸,脑袋中现存的自我意识随时有被吞没的危险,这点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男子左手在地上摸索着,洞穴中却只有冰凉的石头。坐以待毙终究不是办法,男子心中一横,暗暗下定决心。

    “自寺城相识,已经好几年了吧?”男子问道。

    听闻此话,雀莹莞尔一笑,“已经过了五年三个月零十天,跟着亮哥哥的每一天我都记得。”

    男子深情的看向雀莹,左臂使力想要坐起来点儿,躺了半晌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雀莹忙在男子头下放了块较为平整的石头,还不忘细心的垫上一块布。那布本来是自己的外套,这是一块大的,剩下的都被用来固定男子的伤腿。

    “那时你还是个小姑娘,我也十七八岁正年轻气盛。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带着你就是跑,这一跑转眼过了五年了。”男子不禁陷入回忆,缓慢停顿后又重重的咳出声来,“我们这些雇佣兵,干的是刀尖舔血的营生,有今天没明天,没遇见你前孤身一人,也没有想过太多。可后来却不能不想了。不过这对于我来说也绝不是累赘,这五年也是我这辈子最快乐幸福的五年。”

    男子看着重影的洞口抬手擦了擦眼睛,再定睛细看却是雀莹蹲在洞口摸索着什么。

    “五年过的好快呀!要是能再过一遍,该有多好。”这“好”字刚落音,男子左手摸出腰间配枪放于额下竟一枪打了出去。

    “砰”,枪声在洞穴内回响,穿过洞口屏障惊得飞禽走兽逃奔。正在洞口摘草的雀莹在短暂的耳鸣后不敢置信的看到男子脑袋左倾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雀莹张大嘴巴惊喊出声,随即跑至男子旁抱起大哭起来。

    这声音痛人心扉闻者动容,伴随着枪声回响,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