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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鬼,救命啊

    加钱两个字仿佛拥有魔力,从陈枸嘴里蹦出来的瞬间,村民就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牛罗氏。

    牛罗氏立即撒泼道:“没钱了,还有三亩旱地,你们要是再逼我卖掉,不如现在就弄死我。”

    陈枸稳坐钓鱼台,闭上眼睛养神。

    村民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随着时间的流逝,村民的视线重新聚焦到牛罗氏身上。

    牛罗氏眼皮一阵狂跳,感觉村民要把她往绝路上逼上,于是破罐子破摔,咬牙切齿的瞪着牛大福:“是你下令把蒋兰沉湖,就你该出钱。”

    村民们眼前一亮,非常有默契的的转移视线:不能便宜了这个狗大户。

    牛禄沉不住气,跳脚斥骂:“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爹还不是为了守住五奇南山的猎场,维护大家的利益。”

    村民们撇嘴:说的好听,你们家哪次收购野味跟皮毛没有狠狠压价?

    眼见牛罗氏挑起了大家的怨气,牛大福不再沉默:“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最多出二十两,这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还有三十两怎么办?我家可是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

    “我家就能拿出来吗?”

    “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

    你一言,我一语,村民开起了诉苦大会。

    牛禄顿时眼冒绿光:“卖地啊!把地卖给我……”

    “咳咳。”

    逆子,蠢货,你要气死老子吗?

    剜了牛禄一眼,牛大福立即露出和蔼的笑脸:“你们要是实在没办法,我就帮你们联系我的大舅哥,一定让你们的地卖出一个好价钱。”

    屋里霎时落针可闻,都等着胆小鬼当冤大头。

    “我一个穷鬼,家里就几亩薄地,卖了全家都要饿死。反正牛富和蒋兰要找全村报仇,早晚都得死,一起上路也好相互照应。”

    此人躺平的言论一出,穷人顿时眼睛冒光: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有钱人还能不惜命?

    见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牛禄洋洋得意:“上午去请陈仙师的时候,刚刚接到消息,我表哥中举啦!他有文气护体,诸邪辟易,我家去投奔,两个小鬼岂敢造次。”

    低垂头颅的陈枸目光一闪,面上不动声色。

    村长一家有退路,穷人躺平,家有余财的村民肚子里装满了苦水,却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直言天亮就凑份子。

    钱虽然还没有到手,陈枸根本不担心村民会赖账。

    只见他手持法剑脚踏七星,最后剑指苍穹喝道:“风来。”

    呼呼呼……

    哗哗哗……

    啪啪啪……

    霎时大树俯首,小树折腰,村民睁不开眼,纷纷涌入油灯熄灭的房子里,挤在窗下盯着法坛上火苗岿然不动的油灯,分外激动。

    “起雾。”

    重重迷雾顷刻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看不到陈枸的身影,安全感瞬间降到冰点。

    “孽障,想不到本仙师的辟邪灵雾能让你们无所遁形吧?外有罡风阵困守,你们逃不掉,看剑。”

    唰唰唰……

    只闻其声,村民大感心安,年轻人甚至热血沸腾,恨不得冲入浓雾剑斩妖邪。

    挥剑的破空声经久不绝,年轻人的热血渐渐冷却,脸上和年长的村民露出相同的忧色。

    “竟然能和本仙师大战三百合而不落下风,头七之后必会祸乱天下,今日留你们不得,诛邪神雷。”

    轰轰轰……

    雷声不绝于耳,所有村民都激动的浑身战栗面色胀红,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陈枸的形象,疯狂崇拜。

    可惜陈枸修的不是神道,否则就能收割一大波信仰了。

    此时此刻,村民们以为正在激战的陈枸,却一口酒两口肉,不时向迷雾中掷出一颗乌溜溜的珠子,然后就是一声炸雷轰响。

    珠子爆炸的残留物,和迷雾一起被狂风卷走。

    当法坛前的迷雾即将被吹散时,陈枸收起酒肉扯乱衣衫揉乱发型,随即掏出竹筒倒出鸡血抹在嘴角和胸襟上,伴随最后一道雷声发出不甘的怒吼,然后单手拄剑半跪。

    轻车熟路做完了这一切,立时风歇雾散,天地间只剩虫鸣。

    村民屏住呼吸,紧张兮兮的盯着面色潮红的陈枸。

    片刻后,陈枸缓缓起身,脸都憋成紫色的村民才敢呼吸。

    随即里三层外三层,把陈枸围得水泄不通,忧心忡忡道:“仙师,您受伤了,牛富和蒋……”

    陈枸抬手打断,调动灵力包裹住口鼻喷出的酒气,不甘道:“本仙师原本可以毕其功于一役,没想到牛富竟然在紧要关头自爆,让本仙师施法受阻遭到反噬,只能眼睁睁看着女鬼重伤逃跑。”

    呼……

    村民长出一口气,又听陈枸说道:“本仙师需要修养两三日方可痊愈,暂时无力降伏女鬼,就怕她稳固魂体后逃入深山老林修炼,再出现时,只怕新科进士的文气也不能庇护你们。”

    唰的一下,村民的脸都白了。

    牛禄突然感觉裤裆温热,周围的村民立即捏住了鼻子。

    “为今之计,只有布下大阵把女鬼困在村子里,待本仙师伤愈再将她诛灭。”

    “仙师,您快布阵啊!”

    “布阵倒也简单,只是……”

    “我们都懂,要加钱。”

    见所有人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牛大福脸颊一颤,干笑:“仙师,布阵需银几何?”

    陈枸淡然道:“五百两。”

    “什么?”牛大福不可置信的瞪圆看似昏花实则鸡贼的老眼,跳脚惊呼。

    “覆盖牛家村和渱滟湖的大阵才收五百两,本仙师很良心了。如果不愿意,那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陈枸撂挑子的话一出口,果然开始收拾吃饭的家伙,牛禄彻底坐不住了。

    “爹……”

    “不是我吝啬,是我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咱家地窖……”

    老夫一世英名,竟然生了个蠢货,家门不幸。

    牛大福掐气得想要原地去世:“那是你舅舅寄存在我们家,帮他收购猎物和皮毛的钱。”

    牛禄嘀咕:“我记得是分成。”

    牛大福恨不得马上掐死蠢儿子:“我说是寄存就是寄存,可以挪用,不过要连本带利的还。这么大的债务不能我们一家背,必须全村平摊。”

    呵呵……

    看清牛大福丑恶的嘴脸,村民无不冷笑,跟陈枸拱手告别后,三三两两的散了。

    眼看陈枸把吃饭的家伙打好包,牛大福只能妥协,含泪邀请陈枸回家,奉上五百两银子。

    陈枸收钱办事,当即取出十八面略显残破的阵旗,把牛家村和渱滟湖困起来。

    凝视逐渐隐入幻象的阵旗,陈枸唉声叹气:“可惜了,当初能够困杀金丹修士的阵旗,如今只能困住筑基修士,而且再用几次就会报废。从修士遗府里带出来的符箓和丹药就快耗尽了,这次一定要把牛家村榨干,再跟散修家族换灵石到坊市购买丹药。”

    ……

    自从差点挨雷劈,谢湟自忖不是陈枸的对手,当即从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外边天大地大,还愁不能收割禁忌之力?

    为了增加自保之力,仅仅半刻钟,谢湟就在小溪里捕了一堆小鱼和虾米。

    强化,吞食,沉睡进化,一套流程下来,就此失去逃离牛家村的机会。

    日上三竿,长到和成年人拳头一般大的谢湟,随着溪流爬向下游。

    不一刻,进入渱滟湖,在湖边的浅水区里飞奔,寻找通向村镇的小溪或河流。

    遇到第一条小溪,谢湟毫不犹豫的爬想要进去。

    一刻钟后,谢湟眼神茫然,螯足摩擦蟹壳,转身又爬入小溪。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谢湟眼神愤慨: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不信一个骗子有把湖都封锁起来的能耐,谢湟继续在浅水区奔行。

    然而结果令蟹绝望,方圆三五里的渱滟湖,还真就笼罩在困阵内。

    “有这种能耐,捏死我不比踩死一只蚂蚁容易?他却对我视而不见,是不屑于杀我,还是他的对手是我无法发现的存在?不管什么原因,敬而远之就是了。”

    从心的念头升起来就挥之不去,浅滩没有安全感,立即向湖心爬去。

    饿了就捕鱼虾,困了就钻进淤泥里睡大觉,打算在湖里短住十天半月,长住一年半载,就不信耗不走陈枸,顺便锻炼身法。

    时光匆匆,就似白驹过隙。

    这一日,一轮弯月升上中天,无聊在湖中追逐鱼虾的谢湟来到一片乱石区,突然加速抓住一条小鱼,然后一边啃食一边溜达起来。

    这时,天边忽然飘来一片乌云,阻止明月把光芒洒向大地,和谢湟一石之隔的猪笼里,身体没有一丝浮肿迹象的蒋兰猛的睁开眼睛。

    一对幽绿的瞳孔,慑人心魄。

    谢湟绕过巨石,立即见到一截磨断的绳子,抬眼,幽绿的眸子映入眼帘。

    视线穿过猪笼的空隙一扫,马上猜到尸体的身份。

    “尸体而已,有什么好……不对,好几天了,竟然没有泡肿。”

    谢湟刚刚想到这里,就见蒋兰阖上眼皮,然后一缕缕黑雾从她体内钻出,在猪笼上慢慢聚集,最终化作人形。

    凝视体态婀娜,容貌姣好的半透明人影,谢湟倒吸一口凉气:有鬼,救命啊!

    拼了老命的迈动蟹足,还嫌钳中的零食累赘,立马扔掉跑的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