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
“给我吧。”张川郑重道。
张川正欲接过程一手中的那张印刷有玄鸟和花簇的戏票，沈树却不乐意，先一步抓着程一的手，“且慢！”
“嗯？”
“川子，还是让我先来吧。”沈树同样一脸郑重道。
“你忘了，梨园……”张川看了一眼正是梨园赵家班成员的程一，又把后面那几个字噎回去了。
“川子，都到这一步了，咱明人不说暗话了。”
“什么暗话？”张川被忽然装腔作势的沈树搞得摸不着头脑。
“川子，想必你也知道，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喜欢鹅脸蛋水灵灵的妹子，你可知道，在遇见她之前，我其实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沈树微微昂首仰望天空，怅然若失地说道。
“对我而言，可爱的她就是偷走了我的心的妖精，怎奈何梨园赵家班的规矩太严了，平日里不能出梨园坊，闲暇间也就是在院子里吊嗓子排练，我们也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尤其是，这几日，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后，我才明白，我已经深深地爱上……等等，川子，你怎么一脸重度中毒的表情，你没事吧？”
沈树抓着张川的两个胳膊摇摇晃晃。
“谢谢你，我好了，鸡皮疙瘩都掉完了。”
“……”程一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陪这哥俩胡闹下去，周围人看向这边的眼光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哟，想不到沈家小郎君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了，不过有一说一啊，这赵家班的女角儿，个顶个的漂亮，无论是那个年龄……”
“说到年龄，这沈家小郎君今年也十五了吧，等明年就可以结婚了不是？”
“是啊是啊，不过依我看呐，沈员外怕还是想找个门当户对……”
一旁吃瓜的路人议论纷纷，沈树胀红着脸对那些七嘴八舌的人吼道：“小爷喜欢谁，关你们屁事啊，都闭嘴吧！”
张川哑然，莫非沈树真地爱上了一个唱戏的，而且自己先前跟他说的，梨园里头有妖怪一事，难不成被他理解为“女妖精”了？
程一反倒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们班的哪位姑娘啊？”
沈树见问话的是赵家班的程一，于是整理了下衣服，担心被其他人听见，直接附在程一耳边低声说道：“崔盈盈。”
除了程一和张川，在场的其他人想听都听不到。
至于张川，则是自打那次从东海渊冢出来后，身体素质莫名强健了许多，不仅是体力变好了，视力、听力也比之前好了许多，甚至晚上睡觉还要点香草驱蚊，不然嗡嗡声太烦了。
知道答案后的程一，松了一口气，作为秘密交换，他也告诉沈树一点点消息：“放心吧，崔姐姐现在还没有意中人呢，你还有机会的。”
沈树瞬间备受鼓舞，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发现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今天出门带的钱都拿去买药了，而他买这些药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给张川用，因为他也知道张川的灵根枯萎的这个秘密，所以希望张川不要自暴自弃，争取在武道一途能够有所建树。
可正是沈树很配合的掏钱买药的举动，让张川误以为沈树也知道这赵家班里头，藏着妖怪的事情。
张川在一旁犯难了，如果沈树真地是对立面某个女花旦动心了，那今天会不会发生些什么意外然后牵连到他们呢？
尽管张川此刻也“心动”不已，但他明白自己的心跳加速，对应的是附近有妖气，而自己需要参与到除妖行动当中，从而激活自己梦中道观中的某些赋能条件。
‘马蛋，刚毕业的大学生，昼夜不舍地接受赋能培训，真是惨绝人寰。’张川越想越觉着自己已然成了社会人。
沈树算是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能和那梨园女花旦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况且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出事，倒不如让他好好看一场戏吧。
“等等，人呢？”张川回过神来，沈树和程一二人已不见踪影，四处寻望，才看到他们二人勾肩搭背地走向了赵家班的戏院大门。
待送完程一后，沈树折返回来兴高采烈道：“川子，我有一种预感，今天我这一千号，会中奖。”
“见色忘义，人心不古呐。”张川边摇头边叹气，将没买到票号的钱放在手心上数了数，“走吧，咱吃点东西去，建邺城最好吃的小笼包，都在这边呢，之前还没怎么尝过。”
“灌汤小笼包，就这家吧。”沈树指着不远处哪家挂着字号旗子的店铺说道。
二人走进后，点了两笼灌汤小笼包，刚坐下，张川忽然发现背后有目光在打探自己。
一回头，忽然看到便装的南宫千树还有萧回以及王保长等人。
“好巧，你们也是来吃灌汤小笼包的吗？”张川打了声招呼。
萧回以为张川在跟他说话，始终摆着冷脸不予回应。
“是，也不是。”南宫千树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端详了番，然后蘸着醋一口吞，腮帮子鼓来鼓去，然后咽下。
南宫千树称赞道：“嗯，确实好吃，等回去后，试试用彘肉加虾滑，应该更好吃。”
萧回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不知是惊讶于南宫千树会和张川搭话，还是在心里记着南宫千树说在小笼包里加虾滑的事情。
“吃啊，一人点了一笼，都快冷了还不吃，这是嫌王大嫂手艺不够好吗？”南宫千树微眯着眼。
“在想事情呢，忘了，忘了。”王保长先开口，然后举着筷子，一口一个小笼包，几下就吃了半笼。
而萧回则是慢吞吞地将快凉了的小笼包从蒸笼里的垫子上分离开，勉为其难地尝了一个。
张川心领神会，大概明白这几人来这里所为何事了，不过好像都不太会盯梢，点了菜却心不在焉地看都不看一眼，这很容易被察觉到异样啊，况且，王大嫂家的小笼包，可是远近闻名。
等张川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还没动过筷子的小笼包，已经没了半笼，而沈树吃的正欢。
张川心道：“难怪刚才南宫千树会有这般举动，看来是收到了吃客主播的启发啊。”
再一看，只剩下三个，张川急了：
“话说，沈树，你能不能给我留一个尝尝味儿啊！”
张川刚吃到第一个，也是这笼最后一个小笼包，外面的大街上，就有人喊道：“揭幕咯，揭幕咯，快来看看谁中了哈！”
除了张川，沈树和南宫千树等人都赶紧拿出手上印有号码的票据。
但很快，萧回站在门口一望，便失望地回来对南宫千树报告道：“没中。”
沈树都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萧回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他试探性地问道：“一千号中了没？”
萧回抬眼想了一下，“九百五到一千，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