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什么意外？”
张川还有好多想问的问题。
听到张川问起什么意外，向二在桌底下轻踹了孙大一脚，然后孙大就没再回话，只顾闷头喝酒。
张川只能自个儿猜。
孙大和向二两家的孩子都破天荒地齐齐被选入山门，而出身于山门的老张三，不可能因为小张三非亲生就不注重对后代的培养。
亦或者人走茶凉，孙大向二对好兄弟的后人就一副任由生死不管不顾？
可今天他们俩从家里赶到张三家，再到把川带到城里问药求符的举动说明，他们是真地对小张三很上心。
“双双和二狗，都是双灵根，但在其他大多数人没有灵根，或者单灵根的情况下，能有双灵根，已经是很出众的天赋了。”向二喝了一口桂花酒，开始讲起修炼方面的事情。
向二喝了酒后，说话声调反而更小了些，揽着张川的肩膀，张川甚至能通过对方鼻孔里喷出一股热息闻到不舒服的酒味。
“你比他们，还要优秀。”向二摊开手掌，伸出五根手指：“你有五个灵根，但你的灵根又有点与众不同，并没有附带元素感应的功能。”
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张川表示很困惑，因为他竟然对这方面的知识一片空白，哪怕是前身张三，似乎都不曾了解过这些。
但这明显是不对的，不说耳濡目染，哪怕是听闻，也都不曾有过，这就很奇怪了。
难不成，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是机能的故障，还是被外力所干涉的呢？
张川很诚心地想要知道答案：“灵根是什么？”
张川这句问话，让孙大不由地想起多年前，他们还在边疆行伍的时候，初次问道老张三山上修行的事情。
“用你老爹的话来讲，灵根，就是人体内练气化灵所能存储的仓房。”
向二搭腔道：“再通俗点讲，就是舌根，脊骨，性根。”
“若凡夫俗子没有位于这三处附近的先天灵根，只能通过特殊手段，比如通过激活任督二脉上的穴位，连穴成脉，尔后气贯丹田，再将所炼化的气存于丹田之中，不断地来回运行相应的周天数，形成后天灵根……只是这些都是理论上的可能，因为现在除了昆仑境和其他几个洞天福地外，没有那么多的灵气可供消耗，每运行一周天，就要提炼新的灵气化为灵力，在进行浇灌脉田。”
“而每个人的灵根觉醒的时间都有所不同，一般在八至十二岁开始初步成形，到十五岁后就完全成形，至于今后如何，全看个人造化了，木、火、土、水、雷是最常见的基础性灵根，在这五种之外，还有特殊的源于水的冰以及源于火属性的风，据说这灵根属性和八卦相对应，其中乾坤二卦的阴阳灵根能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双双就是木属性和风属性，而二狗子则是木属性和土属性，刚好与他们的山门女儿村、墨家村的主要心法相契合。”
“二叔，你方才说我有五属性的灵根，难不成我木火土水雷啥的都有？”
“是也不是，当年你爹探查到你体内有五座大仓的时候，那高兴样啊，差点把你家房子都给拍垮了，只是，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你身体的灵根，好像坍塌了的地窖一样……后来，你爹推测，可能是你之前的仇家所为，这种能提前摧毁灵根生长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使得出来的。”向二说后半段话的时候，只是附在张川耳边像蚊子一样嗡嗡低响，生怕被其他酒客听到了惹出什么事端。
因为，五灵根太过玄乎了，当世修士，先天五灵根者，不过五指之数耳，且个个声名远扬，实力决定，传闻乾唐朝将军山的天元级别强者中，就有三名先天五灵根的修士，其余等也都是先天加后天凑足了五灵根之数的。
精锐、勇武、神威、天科、天启、天元这六个对修士武者统一适用的实力划分境界，有一定的根据，其中自天科境起，择日飞升，易如反掌，不过这九州界的“天”，并不适合所有实力足以上天受封的强者，有些人，习惯了自由自在不说，天启也好，天元也罢，这并不是他们修道一途的终点，有的人心系天下，有的人有所执念……
九州的天，是真的在天上。
东胜神州，南瞻部洲，北俱芦洲，西牛贺洲这四方陆地周界的正中央的天，就是天界的入口所在。
所谓九州，包括天上一洲，地上四州以及四大海域，不过传闻中，在海的尽头，还有其他陆地周界，但这些也只是传闻，因为地上四洲之外的海域，太过浩瀚遥远。
即便有仙人通过法术法宝到达了彼岸，他也不会跑回四洲到处宣扬，至于四大海域之外的陆地周界，据说有可能是此方天地的天地之眼或者远古魔神激斗留下的归墟幻境。
后面这些有些虚幻缥缈的见闻，张川也是在小酒馆的现场通过他人讲述才了解到的，只不过讲述之人并非孙大或者向二，而是一名旁桌上独自饮酒的酒客。
些许是一个人喝酒太过孤独寂寥，又或许是强迫症发作见不得门外汉不懂装懂，在向二讲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那名身穿白衣，一副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俊秀的男子，干脆起身坐到张川他们所坐的小四方桌上空余的那一方，然后喝着小酒鬼最贵但又很实惠的桂花酒，侃侃而谈。
“这位小哥，某见你年纪轻轻，就见多识广，莫非是读书人？”孙大很客气地给那白衣人倒酒套话道，并未因那白衣人自来熟的突兀而生气。
白衣男子微微摇头。
“难不成是山上下来尘世历练的？”向二猜到另外一种可能。
白衣人将头上的方巾甩到脑后，抿了一口昏黄的桂花酒，“哈，也不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是怎么样的，再说，相逢即是有缘，酿酒容易，知己难求，难得见到有人提起这些事情，我就忍不住想要过来跟几位唠嗑唠嗑，失敬，失敬。”
白衣人反客为主，拿着酒瓶给孙大和向二倒酒，然后三人一齐干杯。
张川唯有喝着这家小酒馆特制的苹果醋，勉强跟上队形，因为按照律令，张川这种尚未满十六岁的人，只能在祭祀、成年礼、寿宴等特殊情况下才能喝酒，也就是这小酒馆查的不严，且孙大和向二心里有谱，要不然，张川酒碗还没碰到嘴边，就要被店家吆喝制止了。
这特制苹果醋饮料口感还不错，喝过之后还有了胃口，但没那么酸，更多的是一种爽感，这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前世在粤南喝过的乾坤一号苹果醋饮料，记得在二零一几年的时候，还搞过一个沸沸扬扬的猜谜语送大奖的活动，张川至今都还不知道藏有巨额现金奖励的地点是在哪里……
三人举杯喝过一轮后，聊得也是极为投缘，而且仿佛这天地下就没有这白衣人不知道的事情一般，无论孙大向二提及什么事情，这白衣人都能知道来龙去脉一样适当的跟他们搭上话。
比如北俱芦洲的龙窟到底有几层迷宫，里面是否真的有龙，妖族领地的龙和四海龙宫海族的龙是否有什么联系，这白衣人都能说个大概，却又不说全。
“对了，小哥，虽然你不说，且口音也像本地，我猜你一定不是建业人士，这回来咱们东海郡，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和孙大哥多多少少也能帮上一帮。”
白衣人含蓄地摆头，“不用劳烦二位了，小生此行来建邺，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是想常常这建邺远近闻名的桂花酒的味道，所以特地过来小酌一番。”
“老板娘，听到了吗，你们家的酒啊出名了，等着小哥回去后随便跟他的朋友夸赞几句，那中原大城的人，还不特意跑到你这里来买酒喝？要我说啊，你现在得多酿一点，免的到时候供不应求啊，哈哈哈。”
那老板娘在柜台头也没抬，敷衍答道：“行行行，我明天就涨价。”
小酒馆的酒客们没人当这是真话，哈哈一笑，气氛颇为欢乐融洽。
等向二转过头准备继续倒酒喝的时候，才发现刚才坐在他旁边的白衣人已经不在位子上了。
再转头一看，那白衣人不声不响地居然来到了他坐位对面的张三这边，正用其他人听不到的音量跟张川说着什么。
“你虽然有五灵根，但也确确实实地跟枯木一样了无生机，不过，据我所知，这天地间能助人洗髓伐筋的灵丹妙药就能治好你这身上的小毛病，比如……”
这白衣人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小，而小酒馆也有些喧嚣，让好奇心十足的张川，不得不把头偏向白衣人，以图说的更清楚一些。
“比如什么……”孙大先插话问道。
白衣人咧嘴一笑，“人参果。”
“人参果？这是什么宝贝，多少钱？论斤卖还是论个卖？”向二醉醺醺道：“对了，聊了这么半天，你姓甚么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小生姓白，黑白的白，某明日就要离开建邺了，想临走前去梨园看一回戏。”
“白小哥，你眼光真好，不说这梧桐巷的小酒馆，咱建邺城梨园的戏班子，那可不比中原大城的大戏班差，你这么一番，让我想起来一个词叫什么共赏来着。”
“雅俗共赏。”
“对对对，雅俗共赏。”向二笑呵呵道。
“过奖了，这梧桐巷的酒不俗倒是真，那梨园戏班子的戏啊，看了才知道算不算雅。”说完，白小哥头也不回地走出小酒馆大门。
“嘿，这一看就是个世家子弟，要么就是某个山门里的首席弟子，这般见闻和气场，真不多见呐。”向二虽然一副微醺，但眼神却很清澈地评价道。
“我也看出来了。”孙大附和道。
张川有些不确定也跟了句：“我也这么想。”
“嗯？”孙向二人嗯哼一声，齐齐看向张川。
“因为他没付酒钱啊，山上那些子弟想来日常生活中，都不会涉及到钱财，但他又一副，嗯，怎么说呢，有些修养的样子，不对，喝酒不给钱，算不得什么有修养。”张川泛泛而谈。
“傻小子，这叫人情世故，人家给我们讲了些这建邺井口外的世界不说，还给你点明了方向，这点小酒钱，算得上什么啊。”
张川撇嘴道：“可是，你们不觉得他说了等于白说吗，那可是人参果啊！”
向二豪横道：“人参果怎么了，人参果不也是人参吗，人参又不难求，改天给双双和二狗子回信的时候，让他们留意一下不就行了，山门要想找一个东西，可比我们尘世间的要容易得多。”
张川在心里轻叹，但愿如此吧，就怕是镇元大仙家那棵树上的人参果。
但好像这方世界，没有镇元大仙这位尊者的传说啊…
那这人参果不也八字没一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