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即便没有刘道长出手驱散毒雾,王保长也会及时分发解毒丸。那用芭蕉叶裹住的丹药,外层确实有一层糯米粉,其中还混合有一种红色粉状的药材,而此药入口即化,在口腔内先苦后甜的成雾成雨落下。
“红雪散,”刘道长也收到一颗,这丹药可不比他的那些符箓便宜多少,哪怕是初阶,一颗也要一贯钱,快速服下红雪散后,老刘也不再吝啬,反手就是准备将能用得上的符箓全都拿出来,全力配合城卫军除妖。
谁还不是下血本了?
当然,秃驴除外,他就一个木鱼而已。
“哗啦啦!”
刘道长右手一挥,抖了抖袖子,手里抓着一把符箓,左手从右手中捏了三张绿色符纸出来,这三张绿色符纸的正中央都画着一个睁开的眼睛,两边画着一笔带过的密文。
“天眼通符?”王保长回头瞥了一眼动静不小的刘道长。
“急急如意令,开!”
刘道长亦如上回那样,仅是将符箓往空中一扔,那三道符箓仿佛贴在墙壁上笔直地悬在半空,刘道长捏做剑诀的手往嘴上一模,继而往天眼通符上一刺,那三张天眼通符上的眼睛立即动了起来上下扫视,最后齐齐锁定了一个方向,也不顾众人跟不跟的上,直接朝目标物所在地飞了过去。
远在瀑布上方的张川,望见王保长等人与妖魔短暂的交锋过程后,心中莫名地热情彭拜,他活了这么多年,终于第一次亲身见到了斗法!
虽然外行看热闹,张川凭借着皎洁的月光能够将大致的过程给看清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他不懂,为何那三张符箓钻进丛林后,又齐齐沿着瀑布升了上来,更是一步步快速逼近他所在的位置。
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
张川不是妖魔,妖魔在他身后!
当天眼通符动身搜寻妖魔下落的时候,王保长带着一行人直接跟了上去,仅留了四名城卫军战士保护好知府大人等。
可随着天眼通符越过密林沿着瀑布升上了天,王保长等人可犯了难,附近的地势,看起来不不是那么好攀岩的。
当然,不过十来丈的距离,王保长稍稍仔细寻找几个着力点,便可折跃翻到瀑布上方,其他士卒也仅是多几个来回,也顺利地登上了瀑布。
而在瀑布下的,又只剩与前锋保持一定距离的知府一行人,他们没那身手,眼巴巴地看着瀑布上方伫立的几人的背影,张张嘴想要问问上边的情况,瀑布倾泻溅起的水花洒在了知府大人脸上。
刘道长摁住知府大人的胳膊,摇摇头,示意不要轻易出声让上面的人分心,他猜测,上面的情况不太妙,若非他及时使出了天眼通符让妖孽无处遁形,等他们忍不住进入崖下的林子后,那妖魔既可各个击破,也可见势不妙逃之夭夭。
刚才林子里传出的动静不小,大家伙都以为妖孽潜在其中,可这回遇上的不是普通妖孽,不仅能够口吐人言,还会略施小计。
‘恐怕不止如此,那妖魔定是还有其他手段,才让王保长等人冲上去后进退不得。’刘道长眉头一皱,脑中快速分析着局势。
其他几名护卫,见到上方兄弟背后传达手势,早就明白了情况:上面有人被敌方劫持,不可轻举妄动!
被劫持的人,并非马全友,而是倒霉的张川。
此时的张川,站在刚才的巨石旁一动不动,脖子被一柄在空中翻转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刃怼着。
“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修为降了不少,小弟弟,你别乱动哦,姐姐的剑,可没有握在我手里呢。”
这声音,婉约的像是个邻家姐姐在说话,与此前那低沉明显是雄性生物的嗓音有着天壤之别。
瞧了瞧地上被震成碎片的天眼通符,张川思索着该怎样在言语上周旋一番。
张川斜眼看向飘在空中,穿着异域风情服饰的蒙面女子,好奇道:“姐姐,你能告诉我,刚才那唬人的声音,是怎么弄出来的吗?”
“想看啊?姐姐满足你的愿望,喏。”蒙面女子举起纤纤玉手朝向远方。
一只黑熊,胸口插着与张川脖子前那把同样款式的刀,从密林中缓缓升起,尔后飘向瀑布上方最后“碰”的一声砸在了张川旁边,震得地面上的几人轻微摇晃了身形。
唯有没经过训练的张川,此时定力极好地扮演木头人,他不敢动,他的眼睛一直注意着他面前的飞刀,但凡他稍微偏了下头,那飞刀也会跟着移动,似乎只要张川敢乱动一下,那把刀就会像电钻一样穿过他的脖子,也正因情况比较危急,王保长等几名城卫军的士卒越到瀑布上之后不敢轻举妄动。
妖怪可没有悍匪那样可以试着沟通一下,毕竟谁知道妖怪心里想这些什么。
黑熊被砸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更何况胸口还插着一把刀。
死不瞑目的黑熊,方方的长嘴动也不动一下就能发出声音:“呵呵呵,小弟弟,你不是想听这声音吗,姐姐满足你,来,告诉姐姐你还想听些什么话?”
一头死熊自称姐姐跟他搭腔,张川觉得这画面太玄乎了。
这女妖魔脸上戴着纱巾,看不清长相,薄薄的面纱之上,眼影很重,眉间还有一粒米大小的朱砂痣。
张川接话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咯咯,小弟弟你年纪轻轻,怎地这般无礼?我记得你们人类,说话很是委婉呐。”
女妖魔的脚尖离地不过一寸,她往张川身旁靠了靠,左右看了一眼后,当王保长等人浑然不存在,隔空一抬手,那柄插在熊身心口位置的刀随之而动,带着兽血在空中旋转飞舞,最后抵在了张川背后心口的位置。
张川从王保长等人紧张的眼色中可以看出,那柄刀应该落在了危险的地方。
“很久以前,他们称呼我为:‘梦魇夜叉’。”
女妖魔微微探身,附在张川耳边轻声说道。
张川的耳根很痒,但心慌得不行。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这可不就是母夜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