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中,江苟铭踏过葬仙墟的每一寸土地。
脑海里尽是与莲枔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个傻徒儿,真是会做傻事,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意识。
怀抱沉重的心情,他又踏入了帝陵之中。
再入帝陵,与初见时并无太大区别。
一样的冷清,一样的阴气缭绕。
只不过到底是多了一些人烟气息,像是有些墓室,明显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显然,是那些被关押至此的大能留下的痕迹。
这让江苟铭不得不感叹,此些人心脏是真的大。
睡在墓室,就不觉得瘆得慌么?
尤其是杀意众那些垂暮老者,阴气如此之重,晚上眼睛一闭,白天如若醒不过来,连安葬的流程都省了!
对于江苟铭的感慨,狐菲只是哼唧了声。
“你有资格说别人?绕了一圈,不也准备在帝陵中休憩么?”
“呵,我能一样?我七色元婴,阴气对我而言便如同灵气般大补。再者,此乃洛梓幽的帝陵,如今归我掌控,既能遮风挡雨,何不利用起来?”
江苟铭轻笑了声,手起刀落。
三下五除二,便在帝陵的玉石壁上刻下了一段文字。
“嘁!说得好像这帝陵是你的一样……你说的那女帝反正我是没见过,但我知晓,你在人家帝陵里乱刻乱画,人家定是要生气的!”
江苟铭倒不觉得有什么。
帝陵的主人如今尚且活蹦乱跳的,不过就是刻几个字罢了,生气?那就早些回仙元大陆,亲自来改啊。
他不仅刻了,明日甚至还要在洛梓幽面前显摆呢!
见江苟铭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傲的表情,狐菲幽幽叹息:“这便是被爱的人有恃无恐么?小可爱,你成功又勾起我不好的回忆了。”
江苟铭撇撇嘴:“我这是在锻炼你那脆弱的内心。”
“谁脆弱了?嘤嘤嘤……人家才经历感情挫折,你就不能把你对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温柔,分我一些吗?”
狐菲说着,语气中竟是带着哭腔。
对于这诡计多端的女人,江苟铭才不上当,冷笑了声。
“我警告你,你是狐夭夭、我师父的母亲,不要对我怀抱非分之想。”
狐菲呼吸一窒,难以置信道:“你们人族不都喜好玩些花的么?例如母女……”
“住嘴吧你!只会说说。”
“噢,没有否认。”
皇剑欢快地绕着江苟铭打转,就像是在围观一个旷世奇葩一样。
江苟铭额头布满黑线,沉默半晌,恶狠狠吐出一个字。
“滚!”
那边的魇灵刚把粗活干完——刻字,听二人欢声笑语,暗自腹诽。
他奶奶的,本尊才是老大啊……
不过这抗议说出来定然少不了被狐菲唠叨,魇灵想想还是算了。
闹过后,狐菲看完玉石壁上的文字,截取其中一段,轻念出声:“故此,速往东方逃离,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小可爱,你之前不是欠过她一个人情了么?再欠一个,是否不太妙?”
狐菲指的是上回国运决策之事,这些事江苟铭都与她讲过。
“无妨,上回人情我已偿还。”
将天煞城的贸易线处理完后,江苟铭又将整合附近小绿洲的方案传授给了薇菈,如今两人算是两清。
“你知晓的,我不是在问这个……”
狐菲语气颇为沉重,“小可爱,你是否与那魔族公主纠缠太深了?”
江苟铭望着玉石壁上详尽的解释,陷入沉默。
用不着狐菲提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不好。
但人情世故便是如此,你来我往之下,二者之间的羁绊只会逐渐加深,事到如今,再问他魔元大陆上最不希望谁死,那毫无疑问是薇菈。
这个回答先前在小胖子那儿江苟铭便有过明确的表述。
活着成为魔君的薇菈,比死去的薇菈更有意义。
更何况,他能用薇菈之死解决灵魂纠缠,那么洛梓幽呢?她和莲枔怎么办?
既然迟早要面对,何不趁此机会寻一个两全之法?
当然,狐菲质疑的并非没有道理。
毕竟薇菈不是什么大善人,虽说没亲手杀过人族,但却没少挖过魔族民众的眼睛、间接害死过魔族民众,江苟铭也不清楚自己的思维转变,究竟受其记忆多少影响。
如今还不极尽可能保持距离,指不定会越陷越深。
思索半晌,江苟铭摇头苦笑道:“想那么多有何意义?当下若不欠她人情,如何说动得了她?柳莹她们可都等着我去救呢!”
狐菲沉默了片刻,语气也是变得轻快起来。
“也是,皇上不急魇灵急,反正你若是走了歪路,我便可以明目张胆去找我夫君了,你最喜好的母……也就没了。”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遮蔽了关键词。
狐菲不满道:“你咳什么?”
“狐菲,你可莫要将你的癖好强行按在我头上,这要是被谁听去,我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了,放心,我有分寸,感谢提醒!”
狐菲先是愣了片刻,再是惊怒不已。
“什么我的癖好?小可爱,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和你没完!”
皇剑飞起来就照着江苟铭脑袋一阵拍打。
打得江苟铭心底那是冷笑连连。
呵呵……污蔑别人时那么开心,轮到自己时却是气得跳脚。
双标狗。
皇刀则是靠在玉石壁旁,看着打闹的二者,有些莫名其妙。
这狐菲闹归闹,骂自己作甚?
什么叫皇上不急魇灵急?
它又不是太监!
之后江苟铭也是做了一些准备,确定无疏漏之后,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
薇菈自江苟铭体内醒来。
她的神色有些茫然。
一来是不知如今身处何处,二来是昨日她又向洛梓幽询问了一些有关江苟铭的事情,结果洛梓幽一改以往的支吾,对其一顿猛夸,夸到她都不知是否该相信了。
“他的经历为何会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性格?”
薇菈喃喃自语。
她也拥有江苟铭的记忆。
但那些记忆大多断断续续,光怪陆离,很难让人有个清晰认知。
江苟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者说,真正的人族为何与皇宫里的记载截然不同?
对此,薇菈开始感到好奇。
薇菈张望四周,发现刻在玉石壁上的文字。
上面详细写明了昨日的经过,为何身处于此,外头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可能立的阵、应对方法,以及必须逃走的原因。
看得薇菈那叫一个肝火升腾。
“什么?!求人半日却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当真是卑鄙无耻的人族!”
紧接着,她便更不能理解了。
江苟铭明显知晓成功几率渺茫,为何还要来此做这无用功?
他和外头那些人,究竟谁才是异类?
想着,薇菈站起身来望向帝陵外头,她决定,亲自问一问这些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