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苟铭不知道的是,天地认可也分阶段。
归心,同途,皇命。
归心便是指宿主获得皇刀皇剑器灵的认可,引动天地意志。
此为人皇的第一阶段。
而第二阶段同途,讲的是生死与共。
换言之。
便是皇者剑指之处,受到器灵高度认可,愿意为其死心塌地卖命。
这二者区别体现在战力上,前者皇气加身,后者掌控皇道之力,差距之大,犹如化神和大乘,不可相提并论。
江苟铭今日一番操作下来,实际上已是获得了二灵的高度认可。
这从皇气能够引动道则之力便可见一斑。
他距离第二阶段,实质上只差临门一脚!
只不过二灵认可的仅是他这个人,而非他作为人皇的理念和决策。
毕竟在二灵看来,江苟铭根本没有责任和义务做到这份上,他就应当把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关到他君临的那一刻。
什么天下苍生?
什么两域大战?
干它们屁事!这些哪有小命重要?
奈何做这事之人是江苟铭,它们的主人,不得已,唯有服从而已。
可方才那番豪言壮语,却是让它们感受到了江苟铭的信念与觉悟,脑海中关于后者的形象与人皇逐渐重叠起来,而对于江苟铭的认可,也就顺理成章衍变成了对人皇江苟铭的认可。
故而,天地认可迈入了第二阶段。
在这个以长生为主基调的修真界,能让人觉得死得其所乃是一件极其不易之事,不过与之相对,若能办到,好处也是巨大的。
恰如此刻的江苟铭。
皇气道则缠绕身周,如臂使指。
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对阵秦卫民之时。
那种对道则的亲和力,竟比他所掌握的魔道更胜一筹!
江苟铭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此刻他若大喊一声“跪下”,此些顶尖修士虽说不至于当场下跪,但却不可避免遭到影响。
只因它们是人。
凡人族者,皆得听人皇号令!
甚至,如今交手起来,即使没有外力协助,他估计也不会再如对阵段力时那般毫无胜算了。
江苟铭仅是呆愣片刻,立即反应过来。
脚踏万军步,手中皇道之力缠绕,刀剑猛然劈向徐长生的后背!
“霸王皇斩!”
这一招引动地面狂震,飞沙走石,声势浩大。
徐长生徒然一惊,不曾想江苟铭竟会毫不犹豫对他动手,而且这股力量,超乎他的想象!
当即掷出星盘。
无数星辰倾泻而出,星辰与星辰之间相互作用,形成扭曲的引力区域,将皇斩拦截。
下一刻,道则之力碰撞。
金雾缠绕,星辰道则瞬间弱了三成。
这三成力量以一种特殊的规则重新排列,化作皇气道则,流入前者之中。
随后,金雾不消反增,骤然壮大。
徐长生莫名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心中惶恐不安。
连带着星辰道则再度弱下三分。
此消彼长之下,江苟铭这一击竟是顺利攻破拦截,径直来到徐长生上方!
江苟铭又是丢刀弃剑,掷入徐长生身周两侧,万军步、浩然剑气、无痕霸指、皇气,四种势猛然笼罩下去。
徐长生顿时神色恍惚,脸色不断变幻,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
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
江苟铭一手携漆黑深邃的魔道火焰抓向星盘,另一手抓向徐长生右肩,脚踏皇刀皇剑,化作流光,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哪里跑?!”
早被打过预防针的杨天罡率先反应过来,一手镇魔钟祭了出去。
金钟在空中旋转放大,直至遮天蔽日。
咚——
悠长连绵的钟声响起。
江苟铭只感觉手中魔道之力似要溃散,强忍不适停下脚步,试图将其稳固,与此同时,金钟一冲而下,将他罩入其中。
随后便是缩小、缩小,砸落地面。
江苟铭双脚猛然陷入地里,五脏六腑都在发颤,眼冒金星,耳鸣不止。
皇刀皇剑在钟壁内来回撞击,更是晕得二灵只得发出呜咽之声。
好在魔道之力到底被他维持下来,深入星盘之中。
‘杨天罡么?这家伙倒是反应快,估计早就等我现出魔道之力了。’
逃离计划失败,江苟铭正欲用子弹脱困。
那边星盘忽然顺着魔道之力,涌现庞大的记忆,直冲他的灵台,这让他不得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上边,无暇再关注身外。
‘这是……徐长生的记忆?’
在灵台被动接收了半晌记忆,江苟铭才意识到这是徐长生的。
没办法。
徐长生早年即将道陨,为求长生,将自己炼成器灵,之后为了维持天星门门主的身份,始终需要鲜活人身,夺舍了不少修士。
而夺舍成功之际,他会短暂忘记过往。
相当于每一段记忆都是一个人的毕生经历。
若非看到这些人最终殊途同归,回归天星门,他恐怕还认不出这是徐长生呢。
由于有过一次记忆灌输的经历,江苟铭谨记恪守本心,不让自己太过深入,以免迷失其中。
就这样,也不知在灵台中过了多久。
江苟铭沉沉“醒来”,只发现灵台之中多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一身黑白宗弟子服饰的冷青黛双手握在身前,静静望着他,神色复杂。
“江师弟……”
“嗨,青黛师姐。”
江苟铭挥挥手,露出爽朗的笑容。
冷青黛笑容苦涩:“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江苟铭却是满不在乎耸了耸肩:“师弟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师姐是否感激,与我何干?”
“倒是挺无赖的说法……为何救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有何区别?”
“真话嘛,我怕你会忍不住赖上我……”
“呵呵,事到如今了,还说这个?真话吧。”
江苟铭旋即收敛笑容,绕着冷青黛走了一圈,这才晃动手指说道:“之前话到一半你便消失了,还没来得及听我答复,这会儿便顺道答复了吧。
青黛师姐,我想说,你错了,你和他都错了。
我的冷漠,只针对敌人。
你说我俩缘分已尽?
可我这人很随和的,不怎么信缘分。
你若当真不愿与我往来,那我自是各自安好,不再叨扰。可你若非真心,倒不必为难自己,我这里永远欢迎你来论道。
当然,即便你是前者……
恰好我这人又很霸道和自私。
我江苟铭要救之人,还没谁有那资格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