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苟铭自锁妖塔出来,颜元浩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二人远远跟在后头,依旧隐蔽气息。
至于为何知晓江苟铭已被天地认可却还跟着。
一来是因为颜元浩,信誓旦旦说预言之日的轨迹并未变动,说明江苟铭即使成了人皇,预言之事仍旧无法避免。
二来还是因为颜元浩,说江苟铭此行是去帝陵。
虽然不知目的为何,但杨天罡弟弟在那儿,不得不管,何况下了毒,他也不信颜元浩还敢骗他。
尤其是,江苟铭特意入锁妖塔封皇,实在难以不让人浮想联翩。
或许这个天地认可,被其动过手脚也说不定?
杨天罡不蠢。
若非证据确凿,绝不会贸然给人当枪使,但同样的,他认为颜元浩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江苟铭与魔族,定然有所关联。
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大费周折便都值得!
飞剑不在身边,江苟铭便御气全力赶往西漠。
如今他已不再是那入境出境都要小心翼翼的修士了,化神一清媲美大乘一重的实力,任何宗门修士、大妖见了,都不敢近身,只能躲得远远的。
速度较之当初御剑也是快上不少。
期间,由于孔舒儿不在身边,夜里交换、薇菈主导时,江苟铭便让狐菲和魇灵驮着前进。
不足两日,便来到了葬仙墟附近。
“主人,我们何时进去?”魇灵望向那泛着七彩流光的帝陵问道。
“薇菈不擅长辩论,今日天色已晚,便在此多等一日。”
江苟铭利索布阵,将皇气遍布方圆十里,如此一来,如若有人靠近,第一时间便能被魇灵、狐菲感知,从而触发阵法,将他弹到域外。
此阵是他昨日跟洛梓幽学的,算是最古老的紧急脱险手段之一。
并无材料需求,普通阵石即可。
激活方式也很简单,只管大力,剩下的交给奇迹。
域外空间乱流较多,如若不是不死不休的大敌,通常不会深追,容易迷失。
当然,即便如此江苟铭仍旧不放心。
奈何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已是他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葬仙墟啊……许久未见,不曾想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狐菲感慨万千。
年轻时她也逛过各大妖族禁地,这葬仙墟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当时颇为胆小,犹豫了许久也未曾踏入,那时可不敢去想,有朝一日,这令天下生灵忌惮的必死之地,竟会被一名元婴修士攻破。
而且,按照江苟铭的说法。
里边那帝陵的主人如今也还活着,在魔元大陆与其保持着联系。
讲真,以往狐菲只觉得江苟铭为救狐夭夭元婴境闯锁妖塔,情深意重,值得托付,可这两日在路上听其讲述经历,印象却是急剧改观了。
这哪里是情深意重、值得托付八字能够概括的?
修道不足十年,根基牢固,化神一清掌控道则,闯锁妖塔,入葬仙墟,得女帝青睐,得真龙,败秦君,坏魔教大计……
如此种种,无不惊心动魄,随意书写一本,皆可当一部自传流芳百世。
她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
或许成为皇剑器灵,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呵,大惊小怪!跟着主人,你会习惯的!”
见狐菲一副乡里人进村的模样,魇灵很是不屑。
狐菲有些诧异:“你叫魇灵是吧?我记得你,常与夭夭作对的那只,你胆子肥了啊,都敢这么跟长辈说话了?”
魇灵语气傲慢:“什么长辈?如今你我非妖,作为主人的器灵,我可是你前辈!”
狐菲懒得理它,向江苟铭问道:“他一直都这么聒噪么?”
江苟铭呆愣片刻:“没,他平时很少话的,这几日可能是有了伴,比较兴奋。”
狐菲恍然,暗自腹诽。
可能不是兴奋有伴,而是担心失宠了!
于是便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好了魇灵,不用担心失宠,毕竟你主人可喜欢我了,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魇灵:“……”
江苟铭:“……”
“主人,我可以撕了她么?”
“不可以。”
“我就说你主人是向着我的吧?”
“狐菲。”
“叫我菲菲就可以了,这样显得亲近一些。”
“……请自重。”
这之后,二位器灵不出意外并未安静下来,唇枪舌剑,话里话外明讥暗讽,吵得江苟铭头都大了。
索性屏蔽传念,直至深夜。
翌日。
江苟铭在将军塔的寝宫中醒来。
洛梓幽长发披散至腰间,背对着他静坐床边,望着远处的梳妆台,怔怔出神。
也不知睡了没睡。
“小幽幽?你这是昨夜被薇菈留下了?她找你作甚?”
江苟铭翻身坐起,利索穿戴整齐。
“哦,无事,就是找我聊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兴许是你在天煞城的举动她有些好奇吧?如何,我教你的阵法。”
“挺简单的,但愿一夜无事才好。”
“那人既然跟了你一路,想来是个心思缜密之辈,事到如今不至于贸然动手。”
“但愿如此吧……你呢?何故不睡?”
“唔,有些担心你。”
江苟铭猛然一怔,不可思议望了过去。
那个傲娇女帝何时变得如此坦率了?
洛梓幽却是俏脸微红,望着他的双眸柔情似水,不曾闪躲。
卧槽……
陛下,您别这样,我特么莫名有些心慌啊!
见他一副死样,洛梓幽葱指用力点了下他的额头:“什么反应?莫非我在你心目中便是那喜怒无常、容不得半点坦率的女帝么?”
“嗯。”江苟铭深以为然点点头。
“你!”
洛梓幽竖着眼瞳,半晌,终是轻哼一声,自顾来到梳妆台前,
“说好今日不生你气,来,给我梳头。”
“说好?跟谁说好的?”
“跟自己啊,不行吗?”
“行,就是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郑重其事,搞得好像我凶多吉少似的……”
江苟铭嘟囔两句,一手抓起梳子,一手捋起她的发丝。
正准备梳。
洛梓幽却是一把抓住,轻咬嘴唇,认真地回望过去。
“朕的青丝,此生仅能你梳,所以……不要负我。”
面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江苟铭默默抽出手来,给她发丝和椅子打上结,然后……
大胆的赏了她一记板栗。
“都说了,别搞得我一副凶多吉少的样子!”
江苟铭打完就跑,洛梓幽试图起身去追,却是扯到发丝,一阵龇牙咧嘴。
随后她低着脑袋,酝酿许久,终是忍不住咆哮道:
“江苟铭!你就不能正经一会儿么?!你以为朕跟你说那些话,需要多大勇气?你竟然还跟朕在这猜谜语,装哑巴!
朕告诉你,你是何性子朕知晓,这帝陵是朕开的,朕亦有责任!
你若是为了狗屁的凡民死在葬仙墟,朕就率领魔族杀回仙元大陆,先让他们给你陪葬,再让莲枔和你那些红颜知己下去陪你!”
江苟铭脚步一顿,神色愕然。
你特么……有毒吧!
自己不殉情,把别人全搞去殉情?
哪有这样威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