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人是杜德星师兄,韩采立即意识到自己被人碰瓷了。
杜德星,金宵的次徒。
此人尤为势力,早些年见韩采深受器重,不顾其年幼,疯狂对她展开追求。
陆陆续续送了不少珍贵之物。
直至韩采落魄,又想将东西追讨回来。
不过当时韩采已然从金宵处学来不少本事,不少师兄愿意帮她出头,尤其是大师兄窦兴磊,生意修为处处压他一头,这才有所收敛。
韩采却是没想到。
如今出事,第一个站出来报复的不是那些经常与她打交道的追求者,而是这位数年不曾有过交际的二师兄!
显然,此为一个局。
毕竟修士不同于凡人,越是易碎、价值高的灵物,便越会用各类手段防护,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一撞即碎!
“七千七百六十年前?仙种灵核翡翠?呵……如此荒诞之语谁会相信?也不打听一下我是谁!胆敢在金玉阁讹金长老的弟子,活腻了?”
韩采钳住女子手腕,冷声大喝。
这话便是故意说给周遭路人听的。
不料平日里各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道之士,今日却是不约而同一脸戏谑,完全没有站出来主持公道的打算。
杜德星微胖,嘴角有颗带毛的痣。
把手掌搭在韩采肩头。
俯在其耳边冷笑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于外,你占了金长老的弟子名额。”
“于内,你不知好歹,处处将人得罪。”
“如今整个玄宝阁哪里还有你的容生之地?还是休要抵抗,乖乖破财消灾吧!”
闻言,韩采脸色铁青。
她望向四周,发现此些“路人”隐隐约约将所有逃跑路线堵死。
也是知晓今日若不妥协,怕是走不掉了。
于是咬牙道:“杜师兄,师妹如今受人之托,还需灵石处理买卖,可否打个欠条?我可以道心起誓!”
杜德星把那名女子推到一边,提衣伸脚。
“好啊,你跪下来,舔我的鞋跟,我便考虑让你赊账。”
“你?!”
韩采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
“杜师兄,你我之间仅有利益纠葛,并不存在任何深仇大恨吧?”
“呵呵,如何没有?你的追求者那段时日整日拿小爷我借花献佛,凡事都要踩上两脚,顺便吐口唾沫,如今小爷不过是如数奉还罢了,有何不可?”
“我阻止过他们……”
“不不不,小爷不听解释,只知事实如此,”
杜德星食指勾起韩采下巴,“今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破财消灾,要么跪地舔鞋……或者,你把在场诸位伺候舒服了也可!”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众人一阵邪笑。
韩采气得浑身发抖:“你不怕师父怪罪下来吗!”
“前几日有人见到师父因你发脾气、摔东西,你认为她会管吗?”
“我倾慕的男人可是丹圣徒弟!”
“呵,且不论这都几日过去了,不见丹圣前辈公布消息,即便是,又如何?那家伙若是在乎你,岂会放任你处处碰壁?受此屈辱?好好考虑吧!”
杜德星拍拍韩采的脸蛋,背过身去。
留给其充足思考的时间。
他不怕韩采耍花样,因为他早已调查清楚了。
无论是师父的态度,还是那六品炼丹师的态度,亦或是整个玄宝阁弟子的态度。
今日,无人会替韩采主持公道!
韩采望着撺在一起、十根葱指上的储物戒指,陷入沉默。
此些皆是江苟铭的东西。
她若将其交出,定然无法向江苟铭交代。
可若不交,今日此些人无论如何羞辱她,她都必须得受着。
金玉阁远处树荫下。
“来都来了,你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哼,我向来如此!”
“呵呵,小丫头,你这就不懂了吧?这便是我的亲切之处啊!”
“什么亲切……”
“你之前不是吵着要体会韩采的心情么?这便是啊!我都满足你了,难道还不亲切吗?”
“江公子……”
“嗯?”
“你真的好讨厌啊。”
俞欣欣直勾勾盯着他,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江苟铭撇撇嘴。
讨厌好啊,总比讨人喜欢要好。
“那么,观察了如此之久,江公子准备何时出手?”
二人身后草丛,忽然探出一颗小脑袋。
江苟铭吓了一跳:“陆姑娘,你何时来的?”
俞欣欣亦是一脸惊魂未定回望着她。
陆宛晴神秘一笑:“咱自清晨便一直守在此处……”
江苟铭捋起她一簇发丝:“嗯,白头发又多了。”
陆宛晴有些羞恼,一把打掉他的手:“江公子这么慢悠悠好么?以咱对韩采姑娘的了解,她定然不会交出戒指,去晚了,她的清白可就不保了!”
“你这算是泄露天机?”
“无可奉告!”
江苟铭望了眼被围在人堆中的韩采,略微沉吟。
陆宛晴这么说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有人会替自己救下韩采。
毕竟她不能直述测算结果,而如若只是推测,后续则大可不必用无可奉告来回答自己。
她希望自己与谁碰面?
“还是不去了,这臭丫头我早就烦死了她了。”
“江公子你?!”
“开玩笑的,你们俩别都这么瞪我,尤其是陆姑娘,乖乖听话,行吗?”
江苟铭拍拍陆宛晴的小脑袋,转身离去。
陆宛晴知晓江苟铭是在责怪她又在透支生命。
但……
这是她的使命。
亦是白泽先生毕生所愿。
她作为先生的书童,应当兼济天下,舍身取义。
七宝席的身份还是好使的。
韩采今日并未正式与任何人碰面,许多修士却仗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愣是给毕嘉和丹圣二人带到了金玉阁前。
二人一眼便认出了被众人包围的韩采。
“这是……在作甚?”
正准备上前询问,一只幽蓝大脚掌忽然从天而降。
……
“我……想好了。”
韩采轻咬嘴唇,指尖掐在衣带上。
俏脸上既是屈辱,又是绝望。
这杜德星显然是要羞辱自己,舔不舔鞋跟,根本无关紧要。
韩采认命,也认命运。
自己欠下的债自己还,如若这便是她的命运的话……
周遭男男女女,笑容逐渐放肆。
“这才对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谁告诉你伺候人是站着的?给小爷跪下!”
杜德星邪魅一笑,抬脚便往韩采后膝盖踢去。
便在此时。
一只幽蓝大脚掌径直落在杜德星脚背之上,将他连脚带人,掀翻在地!
“让她下跪?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