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杂毛,装清高?”
天心派的长辫童子,青衣衣袖长至腰间,缠绕两圈,双手束缚在内,眉头微挑,不屑撇嘴。
“放肆!”
镇魔府光头,脚踩金箔,背灿金光,高大威猛,双手环胸,如一尊诛妖无数的大将军,带着滚滚气浪大声呵斥道,
“我等主宗于煌国皆是五品绝顶宗门,何须收区区四品宗门的好处?”
“有些话……苗长老你可想清楚些!”
“莫要给你天心派招来灭顶之灾!”
“哟哟哟,怎么还急眼了?”长辫童子目瞪口呆,紧接着舌头上抵,迅速做了个鬼脸,“于大凛,打得过人修罗宗么?你——”
“无聊。”
长辫童子尚未说完,浑身黑衣一副刺客打扮让人看不清年纪性别的烟霞教为首冷哼一声,然后带领着身后二人擅自攻向冰晶。
众人知晓。
烟霞教修行诡术,大多是杀人之术。
面对攻坚,力不从心,如此按劳分配,他们定当吃亏,所以既不打算参与讨论,又不希望众人继续讨论。
二对四,而那四还都有背景。
非要玩文字游戏,王长老等人也无可奈何。
“罢了,我等也不争这口舌之利,便说些实在的。”
“宗门发展,需要优秀弟子,清璇宗体量不小,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无须老夫提醒。”
“提前打个招呼,也是为了防止之后场面太过混乱。”
“诸位也休拿远在天边的主宗说事,在场三品宗门谁于大凛不是底蕴深厚?若不守规矩……呵呵,是龙,也得给老夫盘着!”
镇魔府光头立即冷笑,想要回怼。
玄宝阁之人到底是接话了。
“无规矩,不方圆。”
“洛宗主持大凛大小秩序,烟霞教以杀止戈,天心派教化众生。”
“诸位皆是声名赫赫,享誉在外的名门大宗!”
“诛杀禁忌之人功劳滔天,讨些弟子作为好处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不过,也请诸位多多海涵。”
“镇魔府常年镇守妖域边关,常与妖邪打交道,面对铜臭之言,反应激烈,情有可原。”
“神农宫悬壶救世。”
“敢问在场谁人没个伤患病痛?莫要用无心之言,寒了医者仁心!”
“今日诸位汇聚于此,皆是怀揣着一颗正道之心,目标一致,应当以和为贵,毕竟大凛虽大,但于修道者而言,到底是有些小了……”
此话意思便是。
你们牛掰,都很牛掰!
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真闹起来,受伤的还是凛国。
玄宝阁主要负责中州法宝交易,组织各大地域拍卖行与坊市,商人属性较重。
说话之人一身锦衣,宝珠首饰项链满载,胖胖墩墩的,脸上挂着和煦笑容,一通马屁拍下来,很难不让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
不过。
还不待众人卖他面子借坡下驴。
那边身披深邃星空斗笠的星云门为首忽然道:
“来了。”
什么来了?
事到如今莫非清璇宗还有救兵不成?
这个疑虑没在心中待太久,便被一声豪迈大笑打消。
“哈哈哈哈……”
“洛宗主持秩序?烟霞教以杀止戈?天心派教化众生?”
“当真缺什么吹什么啊!”
“你洛宗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于大凛修真界内部名声早已臭了!唯一作用也就面子工程,给官道扫扫积雪罢了!”
“你烟霞教整日藏头露尾,勾结凡人,贪恋政途,暗杀朝廷命官!仙凡有别之事,你是一个不做,当心遭到天谴!”
“还有你天心派,教化众生?你们是要笑死我吗!先把你那辫子剪咯,五官端正咯,学学人言吧!”
来人一介书生模样,雪中持扇,微微煽动。
风流倜傥,十分俊俏。
边说,边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玄宝阁胖子身上。
胖子也不心虚,笑吟吟地看着他。
“守宫道人前夫,绝命书生苏钧,出窍巅峰。”
“传闻口灿莲花,多情深情,一手颠倒黑白的本领叫人叹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道人不是被人追杀至中州了么?”
“怎么,念及旧情又赶回来了?话说为何不见你那十三位娘子?”
“再不济也是修士,助你撑撑场面还是够的!”
闻言,七宗人堆里传来笑声。
苏钧此人,见一个爱一个,妻子修为从凡人到元婴大圆满不等,唯一的出窍三极夫人,也就是清璇宗宗主守宫道人陶雪兰,还被他气离了。
据说二人孕有一子一女。
男的叫苏清,女的叫苏璇。
也正是清璇宗名字的由来。
“想不到,主宗五品,竟也会与此些宵小同流合污……”
“此等小事,何须娘子插手?她们自当于家中备好饭菜,等我凯旋!”
“无需多言!”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苏钧折扇猛然一合,霸气大笑,三道剑气直冲烟霞教三人。
三人目光微凝,急忙避开。
却是不得已远离冰晶。
“一起上?”
“我等也是被小瞧了呢!”
“传闻你那十三娘子各个貌若天仙、淑慧诱人……啧啧,如此年纪守寡实属可惜,便让我教化道人来会会你!”
“无碍,待你死后,汝妻子,吾养之!”
二人应当二十年未见,众人有些意外,苏钧竟然还留有余情,甚至愿为其单刀赴死。
可不就是赴死么?
二十余人清一色出窍圆满,各个在大陆上留有威名。
你说你一个花花公子,整日游走在万花丛中,凭什么打得过众人?
还一起上?
先打过一个再说!
长辫童子苗长老像是怕谁与他抢似的,立即欺身上前。
一身修为汇聚辫子尾端发绳,微微发红,猛然一甩,与苏钧折扇撞在一起,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这发绳竟然与折扇一致,亦是法器!
……
此战从天亮打到天黑。
打到苏钧修道以来存有的法器尽碎,仅剩一把折扇。
打到衣冠不整,四处破烂,鲜血淋漓,各处淤青。
眼睛都打瞎了一个,手臂也打断了一只,深可见骨的鞭伤从左肩一直延续到右腹,内脏可见,显得尤其惨烈。
反观长辫童子,仅是有些狼狈。
“真难缠啊,药都吃光了吧?怎么还不死?”
长辫童子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样说着,却并未趁人之危。
苏钧没打赢他,但却打服了众人的内心。
面对此等绝地绝命,坦然、顽强,当真对得起那绝命书生的称呼。
也难怪有那么多女子愿意委身于他,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