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叶上秋飒爽离去的背影。
苏璇怔怔出神。
“怎么了？”柳莹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
苏璇摇摇头，她记得对清璇宗发难的四品宗门修罗宗，牵头人便是一位叶姓青年，眉宇间似乎与叶上秋有些许相像。
不过，一个武国叶家，一个凛国修罗宗。
一下一上，不在一个境内……
应是她想多了。
三人找了处客栈住下。
三人中唯有江苟铭暴露过腰牌，所以趁此机会，移骨易容，气催发白，让自己表面年纪看上去老了许多，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
苏璇：“师兄好丑。”
柳莹：“……”
这会儿又开始叫师兄了？
江苟铭也不在意，让苏璇拿出大陆地图，然后开始规划路线。
“此番要去的是凛国清璇宗，位于中州右上。”
“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从大乾东南而下，穿过煌国，再折返东北进入凛国。”
“第二条路，沿大乾临海，直接进入凛国。”
“可有补充？”
江苟铭手指跟随话语在地图上划动，话罢，看向二人。
柳莹正襟危坐，摇了摇头。
她没出过大周，对此没有发言权。
苏璇则大口吃了一摞酱牛肉后，又去夹了一筷子青菜，看也不看地图，塞入嘴中，口齿不清道：
“大周、大乾、大凛，皆与死寂海接轨。”
“死寂海上雾气常年不散，无风无浪，海妖如潮，乃为人族禁地。”
“通常建议走第一条路。”
“第二条路并非不能走，而是极易遇见大妖，那些海妖攻击欲望强烈，不允许任何会动的东西从它们附近路过，归宗信鸽也不放过。”
江苟铭稍稍拨动地图，不让菜肴汁水溅在上面。
略微沉吟。
他如今空有一堆灵石，却无金丹功法。
按理说走第一条路，或可去中州拍卖行、坊市等地方看看，搞不好能解决金丹功法，乃为上乘之选。
不过……
江苟铭目光落在死寂海上，又道：
“两条路线耗时如何？”
“不知道。”苏璇抽空瞥了眼地图。
确实是不知道啊。
谁都知晓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走沿海路线定会快上许多，但他们并非普通赶路，一路上还要解决许多非自然麻烦。
煌国，人乱。
死寂海，妖袭。
此些麻烦不可预估，无法量化。
更何况，苏璇从小便被告知不可靠近人族禁地，从未走过沿海道路，非要询问她的意见，那她只能毫不犹豫选择煌国。
一个两个，都没主见。
“江师弟可有想法？”
说好帮忙分担精力，柳莹也不好意思全权交给江苟铭决策，见他眉宇深锁，不由问道。
江苟铭抬头看见柳莹那关切神色。
瞳孔一亮。
“便走临海路线吧。”
“有道是实践出真知，你如今尚未彻底掌控七转之力，路上多些实战，也好稳固境界。”
“有苏璇在，无惧三阶大妖。”
“只要别太靠近死寂海，此行应是有惊无险。”
江苟铭没说，他有选项可规避风险。
而且，他也想趁此机会薅一些子弹碎片，最好到了清璇宗时能攒够2~3发子弹的材料，如此一来，才更有底气。
三品宗门，至少五个出窍修士。
之前赶路的时候，苏璇粗略讲过一些清璇宗、中州的情况。
其中就有修士等级。
先天，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渡劫，大乘……
金丹共有八个小境界，七转+大圆满。
元婴共有六个小境界，五色+大圆满。
出窍共有五个小境界，四极+大圆满。
再往上，本领通天彻地。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整个清璇宗无一人突破出窍，相应小境界的划分苏璇也无从得知。
至于具体细节。
苏璇没说，江苟铭也就没问。
反正到时候修炼还得用到相应功法，总会有了解的机会。
“有道理。”
“我没意见。”
二人齐齐点头。
方才江苟铭还在思索找个什么借口合适，柳莹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正好借题发挥。
苏璇多多少少知晓江苟铭身上有个能掐会算的宝贝，所以对于此行并未太过担忧，江苟铭有把握的话，她当然希望选择一条更短的路线，早日归宗。
“另外，做戏便要做全套。”
“从今日起，你们喊我前辈，我喊你们名字。”
“不得表现得过于亲密。”
“对待我，必须时时刻刻怀揣最高敬意，明白了吗？”
既然大方向已经决定，江苟铭再交代了些细枝末节，便将她们各自赶回了房间。
合上门。
江苟铭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
摘下定妖珠。
“何事？”
一缕真气裹挟着声音钻入其中。
“徒儿啊，我得提醒你，这死寂海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雾有潮汐，是位沉睡老妖呼吸所致。”
“里边妖气含量惊人，于妖而言，乃是大补，如同随身携带灵脉，战力暴涨，于人而言，长时间吸入体内，轻则产生幻觉，重则狂化入魔。”
“而定妖珠目前认我为主，我的状态帮不了你。”
“非要走临海，你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原来方才拟定路线时，狐夭夭喊他是想说这些。
“什么准备？”江苟铭问道。
“修行金丹功法，开左目！”
小人双手叉腰，眉宇严肃。
紧接着，便向江苟铭解释了开左目的意义。
七窍之中，左目见幽冥。
这个见，不单单是可以看见。
魑魅魍魉，皆属至柔至阴之物。
而金丹真人中的金丹，则是模拟大日之道，至刚至阳。
对付灵魅鬼怪，至刚至阳最为有效，若无大日术法，寻常修士必须透过左眼，跨过虚实一线，令真气镀上一层金边，方可焚尽虚妄。
“死寂海的雾气并非是一种精神攻击。”
“它如寒气一般，润物无声，悄然间影响着人的思维。”
“所以你那抵御精神攻击的法宝于它无用。”
“为师不会大日之法，驱邪祛阴只能靠你自己，所以在抵达临海之前，你必须开得左目！开不了左目，便老老实实走煌国路线吧。”
江苟铭略微沉吟。
没想到人族禁地里有这么多门道。
得亏狐夭夭提醒，否则等到临海才跳选项，不知会浪费多少时间。
“哦，对了。”
狐夭夭忽然想起什么。
“虽说为师的金丹功法亦是黄阶下品，但如若你走临海路线，那雾气或可滋养魇灵之魂，这家伙关在里头此些时间，一直不服我，倒是便宜你了。”
魇灵之魂？
曾经袭击黑白宗的那头四阶大妖？
它有啥便宜可占？
莫非是指……飞剑纳灵？
江苟铭神色一凛，瞬间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