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聚精会神,时刻关注掌心金属锁的状态,随时对火焰温度进行微调。
很快。
第一阶段过去。
无事发生。
“咳!”
长老轻咳了声,提醒二人第二阶段已到。
一把芭蕉扇凭空出现,漂浮半空。
伴随真气灌入,发出微微蓝光,仿佛活了一般。
一扇。
风起。
掌心火随风飘摇。
细看去,二人手中的金属锁,锁头正微微颤动。
二扇。
楚武稍稍喘息。
呼出的气体竟形成一道屏障,将阵风导成两股,绕开火焰,流向一旁。
江苟铭则是打了个哈欠。
直接真气出体,笼罩全身。
任何阵风吹过,皆会撞在这道厚实的真气上,最终趋于平缓。
三扇。
二人巍然不动。
四扇。
楚武额头浮现细微汗珠。
五扇。
“喝!”
楚武忽然一声大喝,那道真气屏障顿时消失不见,而他手中的火焰此刻却仿佛被赋予了灵性,阵风往哪边刮,火焰便往哪边流。
如同太极。
火焰与阵风之间,竟是陷入了微妙的平衡。
锁在其中,纹丝未动。
接下来。
六扇、七扇……
无论风速如何加剧,二人再无任何反应。
直至第二阶段结束。
“我没看错吧?这姓江的小子竟然不用任何技巧,纯靠真气顶过去了?”
“太狂妄了吧!”
“这、消耗量怕是得上天吧?”
“嘿嘿,兄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江师弟他啊……”
台下不敢大声议论,以免干扰台上比试。
众人掩嘴小声交换彼此的震惊。
见此情景,黑白宗弟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亲切地为他宗弟子答疑解惑。
听完解答。
众人这才发现江苟铭有多离谱。
筑基一重,参加比试之前以气飞行赶往现场,然后全程用燃气诀代替异火炼制飞剑,结束之后,遭受偷袭,再用真气凝聚成墙,硬抗结丹一击直至突破八境,化险为夷。
如此真气量……
当真恐怖如斯!
众人原本以为江苟铭必输无疑的想法,此刻不由产生了动摇。
不过。
若是胜了楚武。
接下来还有被强化后的楚文。
下一场……嗯,下一场江苟铭必不可能胜!
不知不觉,茶已喝干。
全宜、曾训、林庸三人恍若未觉,目不转睛盯着场上,听着台下热切讨论,一颗心悬在半空。
不会吧?
总共五人,又要被这江废物赢过一人?那他还能被称之为废物吗?
“咳!”
长老又咳了声,一脚踩向地面。
真气如蛛网般飞速向外扩张。
不足片刻,幽幽蓝光点亮整个平台。
轰隆隆……
坚硬的石面仿佛化作海水,起起伏伏,忽高忽低,如浪潮般拍打在“四壁”之上,后又折回,周而复始,循环反复。
第三阶段到来。
芭蕉扇仍在扇。
楚武只感觉自己像是行驶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纵使天地颠倒,日月无光,他也必须守着掌中那缕微弱的焰光,不让它在风雨中熄灭,不让它在颠簸中散去。
不过。
楚武并非第一次比试控火,如此情形早在意料之中。
便见楚武由坐转立。
手腕配合晃动的双脚不断调整,遇力卸力,让掌心始终处于原地,竟是用二阶段相同的方法,使整个人与地面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炼丹师往往在炼丹时需要面对许多突发情况。
例如忽然有人敲门。
忽然刮来一阵狂风。
忽然林间有妖兽争斗,以致于灵气流动紊乱,药材融合发生异变。
所以,如何排除干扰,乃是每名合格炼丹师的必修之课。
此事无老师教。
炼丹师们仅能自力寻找最合适自己的办法。
或用财力解决,或用身外之物解决,又或是,像楚武这般开发出卸力技巧,以不变应万变,以不动应万动……
此非术法,但在有所限制的环境中,作用却高于术法!
楚武,显然是一个合格的炼丹师。
就在众人内心感慨楚武应对之巧妙时,只听呼呼风声响起。
定眼一看。
竟是江苟铭将真气灌于脚底,临空悬浮。
似乎是要凭借厚重真气直接无视掉此阶段的机关。
“!!!”
除了孔舒儿与苏璇,在场几乎无不傻眼,即便是清楚江苟铭部分底细的黑白宗弟子亦不例外。
知晓你真气深厚,但……
深厚,也要有个度吧?!
前面阶段便已消耗不少真气,如今再以真气浮空,接下来最后一阶段还比不比了?获胜之后呢?下一人还比不比了?
“江师弟不是还有器比么,莫非丝毫真气都不打算留?”
“谁知道呢?或许最近又有机缘呢……”
“你是说,洗髓丹?”
“服用洗髓丹弟子之间的共性,便是资质平平无奇,此子不是杂林根么?事到如今轮到他了也说不定。”
“倒是不无可能。”
众人一阵心悸,纷纷点头。
如此说来,江苟铭应是解决了强行突破带来的副作用。
如今真气之厚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那就没什么好惊讶了……
听见众人如此结论,全宜、曾训、林庸三人忽地想起,近日有传闻江苟铭一招击退二位赏罚堂师兄,令二人受伤吐血一事。
之前他们还嗤之以鼻,觉得此事子虚乌有。
毕竟赏罚堂何许地位?
被师弟这般对待,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岂能不去报复?
况且,江苟铭不过筑基九重,如何以一挑二,独自面对两位结丹师兄?
可今日出乎他们意料之事太多了。
先有令狐师叔疑似真心收徒,暗指江苟铭炼丹天赋非同一般,后有江苟铭真气之厚重远超众人想象,仿佛服用了洗髓丹。
加之连天灵根的孔舒儿亦倾心于他……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
他们小瞧了江苟铭,而且还是小瞧得过分!
三人举杯的手不由颤抖起来。
万一……
不,不会有这万一的。
曾训换双手持杯,总算抑止了颤抖,突然发现杯中原来早已无茶。
“全师兄,你这茶空了。”
“快添,快添啊?”
“对了,咱们方才聊到哪儿了?”
全宜、林庸一阵沉默。
聊到哪儿了?
咱们方才有聊什么吗?
二人欲言又止,拍了拍曾训的肩膀。
既没添茶,又没继续坐着闲聊。
而是起身来到朴青玲身旁,与她一同默默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仿佛在说。
早点接受现实吧,孩子,此场比试怕是很难如咱们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