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之前江苟铭用符箓大致预估了柳莹的行进路线,加上四人是为了打听调查,行进速度不可能快,于是当江苟铭来到记忆位置附近时,很快便找到了柳莹的身影。
此时她正在一处酒馆,与过路小憩的商人拼桌交谈。
有羊皮纸遮掩气息,只要不像前日那般主动现身后又被大量目光关注,基本上不会被发现,除非对方身上有着强力探查气息的法器,又或是实力悬殊。
而柳莹如今实力也就比他高出一个小境界,江苟铭便又靠近了些。
‘如果柳莹师姐与始道教有关,即便发现了我也定不会主动揭示,而我一直跟着她,让她始终不能与人汇合,不出几日,她要么忍不住去与始道教接触,要么就会提议更换定位手段。’
‘距离大比尚有一个多月,我耗得起。’
‘待她完全洗清嫌疑,估计青黛师姐和苏璇师妹那边已经有了结果。’
江苟铭思路很清楚。
支线任务是为主线任务服务的,既然其中提到了柳莹,那么柳莹势必会与狐夭夭给的任务有关。
如若狐夭夭给的情报无误,那就是与始道教有关。
如若狐夭夭刻意隐瞒亦或是同样被误导,那就是了解其背景将与化解杀意直接挂钩!
当然,若是后者,江苟铭也能及时调整。
毕竟住在一起,不是什么秘辛的话,多少可以聊上一聊。
江苟铭坐在隔着一个桌子的位置上,这个位置能够很清楚地听见、看见柳莹的一举一动。
然而,柳莹仅是佯装投机倒把者,问的全是有关经商的问题。
直至将人问不耐烦了,便换下一位。
接着下一位,又换下一位。
如此举动不由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柳莹依旧我行我素,然后问话变得委婉了些,又开始拉起家常,询问这些商人对于乱石镇看法。
路人目光随之散去。
江苟铭不由赞叹,不愧是凭借并不出众的外貌仍旧行走在万花丛中的女人!
柳莹若是一开始就去问乱石镇相关的问题,或许还会让路人觉得这个外来者是在调查什么,但先问经商,再改话题,还是向同为外来之人询问,便给人一种“是直接投机倒把失败不得已找话题套近乎”的感觉。
“乱石镇有何好聊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就是!青楼都没一个,也不知本地人如何承受得了?”
“据说朝廷减轻了此处税收,还给此处生活之人增加了补贴,但我合计了一番,总共还不够出去快活一次呢!怕是原先都是些难民,只会干些苦力活罢了……”
“嘘!说得如此大声作甚?你把他们吓跑了,谁来给咱们服务?”
“嘁,怕甚?你小瞧人的劣根性咯,他们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日子,只求平稳,不敢奋斗!”
“哦?此话何解?”柳莹问道。
“我有位朋友曾在此处招人去首都发展,包食宿、给双倍佣金,不满意者甚至随时可以回来,但你猜怎么着?乱石镇石头都是香的!一群人找着各色借口,根本不肯挪脚!”
一众商人哄堂大笑,对一旁脸色发青的本地人视若无睹。
“原来如此,我还看此处薪酬较低,想招些人帮忙来着……”柳莹尴尬笑了笑,之后话题又回到了经商相关。
不多时,由于没有帮本地人辩解又只点了一盘花生米,柳莹最终遭到了酒馆老板的驱赶。
接着再辗转了几个地方,但却没有一个地方像在酒馆那样待得很久。
直至暮色降临,柳莹回到客栈。
而江苟铭在约定地点拿回符箓后,也后脚回到了客栈。
“苟铭,看看你表妹!一整日都在那里吃吃吃,完全不顾正事!要不是我偶然发现她去了小吃街,怕是还以为她在认真帮忙呢!”
老早等在那里的冷青黛一见到他,便双眼发亮,拽着苏璇耳朵走了过来。
“冷面夜叉,松开你的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哟呵?做错事了还敢对我不客气?你倒说说,怎么个不客气法?”
苏璇边走边叫唤,冷青黛下手更用力了。
“所以……你为什么也会去小吃街?”
江苟铭微微一怔,符箓只能感知距离,人生地不熟的冷青黛理应不知小吃街在哪里才是,何况她二人路线完全不同,又怎会在小吃街相遇?
“呃……”
“就是,你不也去了小吃街?凭什么就说我?”
冷青黛心虚地错开视线,苏璇便趁机逃离了魔爪,搓着发红的耳朵,一脸不忿道。
“……”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待柳莹完全洗清嫌疑,估计青黛师姐和苏璇师妹那边已经有了结果?
江苟铭只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咋一天下来只有柳莹最正常,反倒是这俩人更像魔族细作?
“行了,回屋再说,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江苟铭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率先回到了房间。
‘啊!江师弟又凶我了……’
冷青黛感觉大脑一阵缺氧,快晕过去了。
苏璇见她脸颊绯红,喘息粗重,有些莫名其妙。
“走啊,愣着干嘛?”
“哦哦。”
回到屋中,众人表面上接着方才的话题,互相问责,实际上却在暗中传音,相互汇报调查结果。
自然,除了柳莹以外,都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
苏璇是对此事压根不上心,毕竟她跟过来只是觉得狐夭夭突然宣布意定堂大弟子有鬼,想看看是否有机会带江苟铭回宗,而遇到最感兴趣的当地特色吃食,自是移不开脚。
而冷青黛则是辟谷多年未下山,偶然闻到香味,挣扎再三,终是抵不住诱惑,兴起之际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江苟铭。
由于他让别人代刷步数,也只能随口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在找有可能是据点的地方,所以走了一路。
“好了,今日算了,明日可不能再如此了,都回屋吧。”
江苟铭见冷青黛老老实实交代她的“罪孽”,又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于心不忍,终是没说什么,放其回屋。
“嘻嘻,我就知道,江哥哥舍不得打我!”
“啊……只是这样么?”
不过,不知为何,只有苏璇一脸开心,冷青黛合上门时的那道目光似乎饱含着幽怨和失落……
?
江苟铭在脑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二人走后。
两只白皙手臂忽然从后方轻轻搂住江苟铭的脖颈。
“青黛师妹显然是希望你能惩罚得重些,不懂女人心的江师弟还真可爱呢……白天你一直跟着,便是对师姐这般感兴趣么?师姐可忍不了啦!”
柳莹细声细语,鼻息全都打在江苟铭耳朵上。
江苟铭先是一个激灵,随后微微一愣。
这柳莹,知道他跟在后头?
可她当时为何不揭穿,非要等到独处时才说?
忍不了是指……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