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午后。
江苟铭闲逛回来,忽然感觉自家门口挑战者明显多了起来,且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生面孔。
正好看见冷青黛守在那里,便披上羊皮纸靠了过去。
“青黛师姐,昨日不是与你说过,师弟近日琐事繁多抽不出时间么?为何等候于此?”
“啊!是江师弟?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冷青黛四处张望,却没能发现江苟铭身影,本以为出现幻听了,直至江苟铭将手拍在其肩上,这才聚焦过来。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师姐往年与其他宗门弟子有些交情,其中一位罗润公子,似乎对我……嗯,心生爱慕,昨日不巧遇见,听闻江师弟之事,便执意要与你切磋……”
“他今日来了?”
“不知,但如此人数,想来与他脱不了干系。”
冷青黛心中懊恼,分明她一直抵触孔舒儿没有给江苟铭带来麻烦的自觉,却不想自己也是如此,一丘之貉,这还有何脸面大言不惭说要保护对方?
江苟铭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若有所思。
“我看未必。”
“嗯?”
“此些弟子大致分为四类。”
“一类目光清澈,聚于一团,显然由他人组织而来。”
“一类神色急躁,眉宇间煞气弥漫,分而站之,显然是受人煽动。”
“一类手握图册,眸中充斥着期待与好奇,因是道听途说,对我产生了好奇。”
“至于最后一类……”
冷青黛顺着江苟铭目光看去,果然发现前三类特征鲜明,尤其是第一类,其中还有罗润的身影。
“最后一类面容似乎有些悲愤?”
江苟铭略微沉吟。
三类人,通过人群中偶尔传来的交谈,很容易联想到冷青黛、苏璇、柳莹三人,而最后一类人部分同样手握图册,他有预感是由孔舒儿引起的,却是不好确定。
孔舒儿不是住于暂未开放的阴峰么?
经过上次片刻旖旎之后,他与孔舒儿并未再见,甚至昨日还被前来挑战的师兄们责问,是否欺负了人家,导致人家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了。
不见任何人,理应不至于引起外宗弟子悲愤才是……
“我去问问。”
带着三分好奇,七分忐忑,江苟铭拦住其中一人道:
“这位兄弟,不知屋内之人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以至于你如此悲愤?”
那人微微一怔,在看到江苟铭后,那眉宇间的悲愤才收敛不少。
“唉,兄弟你有所不知,昨日黑白宗的柳姑娘带咱上阴峰见了天灵根的孔姑娘,当真一眼惊鸿,倾国倾城,可她、她……唉!”
“她与屋内之人有何关系?”
“唉,倒不是孔姑娘说了什么,孔姑娘见柳姑娘带来如此多人,便又回洞府了,后来听柳姑娘解释,孔姑娘这是为情所困……”
“呃?她说你们就信了?”
“不啊,咱自是不信孔姑娘这般仙子会轻易动凡心,但咱靠近洞府之际,却听见洞府传来孔姑娘那之声……”
“……她说什么?”
江苟铭心里咯噔一声,既想知道孔舒儿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又怕听到的内容让他找不到理由将这些人打发。
那人似乎又回想起了昨日之事,血气上头,双目通红。
“孔姑娘重复在说,‘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不对不对,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咱现在只想将这江狗贼碎尸万段,未时已到,他为何还不归来?”
一字一句,仿佛血海深仇,要将牙齿咬碎。
“……”
江苟铭心道,他不会回来了,他哪里敢回来?
悄悄后撤,却撞在一片柔软之上。
“呃,青黛师姐,你都听见了?”
转过头,只见冷青黛微眯着眼,面带微笑,眉间的阴影有些厚重。
“不可以……江苟铭,你不可以步入兰师兄的后尘!!”
冷青黛的声音十分突兀,尤其在一堆目标明确的人耳中,几乎如同条件反射,立即抬头张望起来。
“江狗贼?江狗贼在哪?!”
江苟铭满脸黑线,不知一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的青黛师姐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但看见羊皮纸似乎都抵挡不住这般狂热的视线,已有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过来,当即不敢停留,掐诀召剑,化作流光遁走。
而直到江苟铭离去,冷青黛终于冷静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江师弟并未对孔师姐表现出任何迷恋之意,为何我要心绪不宁?之前幻想他二人未来有孩子时都未曾这般难受,莫非……’
‘冷青黛啊冷青黛,你可是下定决心要好生修炼的,怎可又开始三心二意?’
‘不过,方才江师弟瞪了我一眼,好生高冷啊……’
冷青黛总感觉某种情绪在心里交缠拉扯,逐渐变得奇怪。
似乎有些……愉悦?
……
“在那!逮住他!”
“合欢宗的兄弟,他往你那边跑了!”
“可恶,又不见了。”
江苟铭是真的怕了。
系统仿佛宁静后的暴风雨,终是按捺不住,狂跳指示类选项。
按下一个,又来一个。
逃窜方向、速度、落点、节奏……
全被要求得死死的,像是偏了分毫、慢了半分,便要被人大卸八块!
整个丹山因他沸腾,到处有人呼喊。
犹如妖邪入侵,同仇敌忾。
“卧槽!草里有人?!”
“卧槽!树后有埋伏?!”
“卧槽!水沟里、石头里、怎么泥潭里都有?!”
破旧乾坤盒选项一个一个跳。
开始还作为单独选项,单独结算,后来又变成连环选项,持续避开几十个危机,才堪堪结算一个。
三个女人一台戏。
四个女人,便是四把火。
在江苟铭没能察觉之际,早早埋下,如今越烧越旺。
江苟铭甚至来不及思考冷青黛、柳莹的问题,便被这你追我赶弄得无暇分身,精疲力尽。
……
夜晚。
意定堂某处屋檐下。
江苟铭抓紧时间休憩,内心却是颇为恼怒。
“都快深夜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锲而不舍?还有,外宗之人都一圈一圈搜上意定堂了,掌教他们为何没点反应?”
江苟铭不知此事到底是由柳莹师姐策划,还是由掌教默许,让陈堂主杀了个回马枪,亦或者二者皆有?
只知仅凭儿女情长,是不可能将事情演变至此的!
“怎么感觉撑不到命定事件我就得挂了?难道此次命定事件,不在宗门大比?不在冷月宗?靠……又找来了。”
听闻远处风声接近,江苟铭跟随选项,一跃翻入意定堂院内。
却不想仿佛踏入了某种结界之内,眼前景色猛然一变。
流水哗啦,云雾缭绕。
“谁?!”
一道冷冽女声,带着无尽魅惑钻入耳中。
清心魂甲微微闪烁,江苟铭本已迷离的眼眸瞬间清醒过来,内心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