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幻象,就足以让不可一世的诸多旧主们感受到不可战胜。曾经自认为伟大的幻觉消退,他们实际上哪有什么过人之处。
在面对遮天蔽日的巨大造物时,他们就早已感受到了吃力。然而他们却依旧并没有悔改之心。这些没有心思历史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有多么原始。他们甚至在期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巨大的造物来反攻。
巨大的入魔造物本已无药可救,却在与幻象接触的一瞬解体。天边被未知的力量染红,他们创造的一切都正在腐朽凋零。
过往堪称豪华的法师大军一个个变成了释放不了任何法术的文盲,他们中很大的一部分甚至立刻病倒,不久便大量离开人世。
不用这些报告,那些以灵异灵智立身的人也感受得到问题所在。他们的灵智正在变得迟钝,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正在失效。
倾盆暴雨加剧了一切的崩塌。他们从未见过的狂风卷起,山崩,洪水,地质变动,在他们创造的虚假繁荣势微之时快速脱离束缚,四处肆虐。
现如今,各个拥有残存灵异灵智的主干成员紧急聚集于一处,聚在了那幻象所在之处。
他们不知道那个幻象从哪里来,谁放的,他们只知道各种棋盘全部失效失联,他们赖以生存的绝大多数链条都已经彻底断绝。他们即将被彻底打回原形。
灵异的欣欣向荣一直饱受诟病,只是他们也想不到真的有朝一日会面临这一切。
“抱歉,我这次还是做不到……”
他的师父已经在弥留之际,神志不清。他不知道此时该干什么。他的师父早已救不回来,再怎么让其休养也于事无补。他还是比师父的造诣低级太多了,根本无从破除师父身上的法术。
这世上尽是依赖简易施法的法师,他们这些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修炼过的家伙们就算名号再响亮,实际上也是如同文盲一般。这世上当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救得了他师父。
叫师父是他一直以来的语言习惯。现在他已经大概想起来,这个师父对他来说不算师父。之所以对方看起来比他老很多,只是因为他不会变老而已。
为了度过必死之劫,他利用毒术沉睡了几十年。过去他救下的孩子都已经白发苍苍,他才逐渐醒来。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孩子通过在他的隐居之地钻研,早已成了举世闻名的真人。隐居之人竟有如此名望,想必未能完全根据他的嘱托办事,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好苛责什么。
他失败了。毒术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反倒是另一半他先一步复苏,布下了远超他们能力的陷阱。
“毫无建树,癫狂争斗的一切……这也是你的设计吗?为什么你执意要摧毁过去的一切上位?我认识的人已经够少了吧。这还不够你开启崭新的人生吗?”
“我才没有那么闲。胜过过去的自己不需要这些小手段。再者说用我毫不在乎的造物的命运换来上界的设计输入,毫不费力地获取一切,触摸无尽,有何不好吗?”
他自己与自己也存在巨大的思想差异,难以交流。他已经昏迷这么久了,现在走向终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另一个他自己彻底适应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说不出话来,只自己一人失神。
“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的挣扎与终结都是必然。我们就是这样的生物,一次次彻底抛下过去,一步步走向截然不同的未来。我未来也会与另一个自己相斗,也会在竭尽全力的挣扎后落败。何必呢?你们本就完全不是一路人。”
胜负已分,他也不想多听另一个自己多说什么,于是他着手加速了易主的进程。
一整片山区的植物都彻底枯萎,突然出现的荒山被很多人注意到,并且靠近勘察。
一点植物都没剩下的荒山在之后一直都处在寸草不生的阶段,连菌毯都不肯靠近半寸。在那之后几年,灵异灵智的群体也开始逐渐产生。
毕竟抵近观察荒山的多不是有事做的人,他们荒唐的想法处处显露着毫无经验。而就是这群没有专业性的人,被赋予了过度的决断权。
各个门派的分治对他们来说太脆弱了。在他们的野蛮冲击下,原有的结构快速崩解,在他们的瞎指挥下,大量中看不中用的项目落地实施,各种各样所谓的民间高人传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这个传说与那个主动示弱者不一样。这个所谓的民间高人都是虚的,纯粹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些能打赢正面的灵异灵智集体大多对于如何管制一窍不通,说一不二的同时,真正操纵结果会怎么样的完全不是他们。
乱局一般来说是决不允许被默许的。潜规则太多的地方极其容易滋生乱七八糟的势力,阻碍正常运作。然而这些灵异灵智的拥有者们多不管这些,结构特征可以说相当古典。
这些不重要。总之灵异灵智开始大范围衰减,整个世界此时已经几乎陷入沉寂。此时几方的核心骨干聚集在阵眼脚下,只敢远眺,却不敢前进。
仅仅一个幻象,他们就已经完全斗不过了。只能说他们被彻底利用,未来早已彻底不属于他们。
在上界的凝视下,他们不可能战胜上界。主世界原本应该没有上界,奈何本体和蜕皮根本不是一类东西。而现在,他们却不必再想办法如何战胜上界。
世界陷入沉寂,庞大而不可视的阵眼压制吞噬了一切。这原本的主世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龟缩没有什么意义,他当然不是打算龟缩。
造物们缺乏很多最基本的东西,他们的模仿太过拙劣。想要挖取更有用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在这挖。造物是有自己的轮回方式的。大量造物开始记不清自己是谁,互相杂糅起来,融合构造成了另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