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跟着黄珏玉走到人员密集的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执意要留下来喝杯茶再走,任凭黄珏玉怎么说都不肯走,活像一个耍脾气的怪老头,喝了一杯又一杯,原地赖住,整的黄珏玉摸不着头脑。
江羽这确实是迷惑行为,黄珏玉问他他也不说,含混其辞,就算在别人心目中可以相信他有什么正当理由也是有限度的,黄珏玉很快就忍不下去了。
“你这计划就不能别变得那么快吗,既然不重要,那就不能回头再说吗,我这在这可是在硬等啊!”
“确实不重要,但那只是其他意义上的。这种稀少的话题,要是错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听到呢。换种意义来说其实挺重要的。”
江羽对此抗议显得习以为常,无动于衷,一边好像在关注着什么,一边继续划水解释。要不是江羽经常拿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黑科技来,身份与本身的角色都特殊,黄珏玉哪受过这气。她从来都是开无双的那个。
但面对江羽这种不太一样的,她就有点束手束脚不好引导走向,只得压下气来,左顾右盼找找江羽在听什么。
毕竟她也只能这样来让自己不要干等了。
但江羽注意力不在这,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开口就泼一手冷水:
“不在这,在街那边的一块。你听不见的。我在这只是避免被发现。”
“哈?”
黄珏玉瞬间感觉被耍了,紧接着灵魂拷问:
“你不是因为某种与真气的不兼容修炼不了吗?这么大老远你听什么?”
江羽刚想解释,早就被他气到的黄珏玉就已经忍不住暴露本性抢过对话主导:
“你该不会有什么窃听的东西,但只有一个,不想分给我,所以在这打太极吧?你根本不可能在这听到的吧?”
江羽早想到过会被这样问,但即使早就想到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把黄珏玉带到那去听,他们的身份还是容易引发注意,导致被发现问题逃走的。
但不等他想好要怎么着,黄珏玉已经闪电般出手抢下他扶头的一只手,差点让他手腕脱臼了。
他手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江羽被突然差点失去知觉的手拉回现实,用另一只手猛抓住自己就要翻倒的手腕后,憋住差点叫出来的惨叫,带着嘶声扶稳自己差点甩出去的手。
献祭了一只手,终于让黄珏玉冷静下来,给话题留了个空挡。这时江羽的注意力才终于多回来一点,可以对于刚刚的情况稍加反思。
但这有什么好反思的,反思来反思去,只觉得寿命与人不齐的他既然习惯于把全副心思放在自己注意的地方,就该贯彻到底。有些东西对他来说永远是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口气,手腕的疼痛已经消去大半。只要不继续动,疼痛基本上就可以维持在可以接受的水准。
黄珏玉没料到江羽身体如此脆弱,她还是低估了江羽与这个世界绝缘的程度,一时被镇住,说不出话。江羽吸收教训,调整了计划,现在他开始思考如何解决一下定时炸弹的问题。
“你想知道可以让我给你讲啊……不要这么激动啊……不影响的……”
还被镇着的黄珏玉没有回应,但还是安静了下来。她发现不对的瞬间也伸手去扶江羽的胳膊了,但真正接触过后,她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江羽身体对真气绝缘得有多彻底。
想起江羽从来吃不了任何他们常用的药的她瞬间意识到自己闯的祸有多大,自发地逆转了局势。这么自觉的人可是相当罕见。
江羽扶着手腕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又转头看向了他刚刚就在看的方向,并不把注意力放在伤上的样子。又过一会,缓缓说出一句:
“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在这城里闲逛,你了解了我家的运行方式了吗?”
“没有……”
黄珏玉少见的说话简洁,不过这多半因为干了亏心事,有点心虚。心虚的人是不爱说话的,这个时候正儿八经开始聊,其实并不合适。
但江羽他并不在乎。
“我也是。在这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天天看各种各样天马行空,吹牛不打草稿的书之后,我到现在都还不是很了解这里。有很多为什么我一直找不到答案。”
黄珏玉不知他在说什么,但心虚的她此刻并没有足够的心理推动力让她抬起头来。信息的缺失让她更加难以猜到江羽这话的意图。
“我一直不知道,明明有那么多可行的方案,明明相关的融合技术已经如此成熟,甚至已经让荒唐的大船用荒唐的材料飞上了天,为什么直到现在,就连弱到普通人都可以随意捕杀的妖族幼崽还是能在连城的夹缝里畅通无阻。一直以来,我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不荒唐的动机。”
江羽这说的话听着越来越不对劲,偏得越来越厉害,黄珏玉虽然心虚,却也总感觉事情在向着不正常的方向偏移——就像往常一样。
“我一直都找不到一点线索,来一探究竟。我到处解决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却没有一个可以给我启示。但今天,我终于听到了具有参考意义的一家,或者说一个势力,亦或者说是一个民族曾经的命运。这个甚至书上都不屑记载的历史。”
江羽果真开始讲起他刚刚听到的东西,黄珏玉想抬起头来,却迫于心虚还是没有抬起来,还是相差临门一脚,但动作却已经出现变化。
“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书上为什么会记载那么多听起来相当荒唐,吹牛不打草稿的稀烂故事了。到今天我终于成功把一切都串起来了。虽然走神让我差点少了一个手腕,但还是值得的。黄珏玉,我今天终于可以像了解你们一样,稍微真正了解一下我真正的处境了。”
黄珏玉被临门一脚踢在头上,一时纠结要不要抬头,但在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逐渐抬起了头。
毕竟扯远了看,她不能带着这么一个低头不语,看起来可能会被误解的状态去见熟人。
正当她抬起头的一刹,江羽的视线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刚刚被精神冲击的她瞬间又被钉在原地。
“黄珏玉,我能拜托你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