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那个人要是真神,为什么我们还要违抗呢?”
小小的妖狐显然不太相信族里故事会里讲的故事,不相信有这么个一手遮天,以个人威慑强行改变局势的真神,甚至反过来反驳,大庭广众之下正面反驳,甚至与周围坚信故事的其他小妖狐们正面吵起来。
那讲故事的老保姆妖狐看着这一个反骨突出的小妖狐,只凭周围那些像人类小孩真的相信奥特曼存在不接受来自同级的反驳一样的场景再次重现。
只要没见过,总会有不相信的。个体的感知是独立的,只有这样才能让种群快速忘却疼痛。妖狐没有清除反骨的机制,这种事完全可以当休闲节目来看,完全没问题。但这老保姆却看起来心情没有那么平静。
时间很快过去,吵闹很快谢幕。那一个被围攻的小妖狐去找其他的保姆哭去,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但那老保姆却还是在那里低头不语。
“嘿,大白天的你低头干什么,没睡好吗?”
另一个她的同事从身后过来,她也应声抬起头来,只是还没有驱散脸上的阴霾。
“这是怎么了?姐你可是资历最老的了,这表情是怎么了?不是说见得多了就没感觉了吗,你这样那刺头又要借题发挥了。”
她身后那同事见她状态不佳,不知原因。
“怎么样的才会真的没感觉。只是生活重复,反抗无望而已。而且就算说反抗,最不想反抗的才该是我们这行的吧。”
那老资历的保姆自唉声叹气,沉于苦闷,那同事也听过说法,知道何事。
“也是,干这行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看中的不想他死。但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们这样的每次出事也轮不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苦闷编成故事,还能反抗不成。也只能看开点了吧。”
这新保姆倒是听过不少故事,还没带过几轮就已经提前做好了什么都做不了迎接痛苦的准备。不过心理准备的能力是有限度的,老保姆也看过多了,感叹道:
“确实。就算反抗,也八成只会千辛万苦被婉拒。本来他们就听的天地神话,哪里甘于儿女情长。这种事情,努力到最后,最痛苦的还是自己。反而可能害了他。”
那年轻的保姆一下嗅到故事味,一脸惊奇转过头来。她可没有印象他听过这样的事件。
不过那老保姆还是拒绝了她让她讲出来的请求,把故事保留起来。她的往事知道的人很多,她不必亲自去讲,这年轻保姆自会去问出来。现在她回忆起来,她的生命里还是那些远离推动历史的岁月最令她安心。毕竟确实岁月静好。他们这血腥的历史,只会给保姆们带来心理阴影。
她并不是陪伴整个势力全程的老保姆,她的资历本不该这么老。她们这行远离危险,怎么说也不该保不下老资历的存在。
要说原因,就只能归于这行不杀人,只诛心了。还活着的生物哪里能一直装死。这里继续干着保姆这行的大部分都很年轻,不知该悲哀还是庆幸。
反正她已经不会再和过去一样了。都被诛心了,现在的她就是再蠢蠢欲动,也不会再干和以前一样的蠢事。
毕竟如果她什么都没做,起码她那个孩子可以像战士一样死去,而不是主动替她认罪死在自己人手里。
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总是好的。毕竟不论想要做什么,总要先脚踏实地。
不过她真的会一直这么下去吗?
“你相信你是什么样的,生下来就决定了的话吗?”
那年轻的同事走远,又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
“有摇摆余地的吧。不过不论怎么样,都要在有选择的余地的情况下。”
她回答的很平静,还没有完全从回忆中出来。片刻过后,她突然感觉刚才那声音虽然有些熟悉,却又毫不熟悉,转过头来。
出现在面前的正是那钰的老熟人。
这么个以前天天不说话遛弯的,常常从她眼前路过,虽然她没与之交流过,但还算是熟悉。
“是你啊。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见你出来转了,干什么去了?”
那老保姆很平常地套近乎,已经养成习惯。
“我能干什么。在这但凡认识的都卷进权利争端里,我哪有可干的。到处走都容易惹上事端。”
那保姆一听这话笑了。
“你这话要是你在势力争端里和熟人统一战线,我还觉得你与我有些类似。但你这众人皆知地站在了对立面,我拿什么知道你想什么。”
这老保姆确实资历老,甚至敢取笑他。不过她资历实际上哪里老到这种程度,这老熟人可不是她看着长大的,实际上两者差不多大。她敢取笑他,自是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熟的人突然上来搭话,要是怎么可能是无事发生。
“害,谁知道他们父子见面就决裂。这找谁说理去。只能拜访一下老前辈,来取取经,学习一下,还有什么说法。”
“我有什么成功案例值得你这一声老前辈吗?”
她就诈一下,哪知好像真的有事。她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可不想掺和什么事,立马就开始拒绝。
“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虽然你从来没有跟谁讲过,但你可是我对权力认知的启蒙老师。何必谦虚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想再尝试一下吗?”
“尝试什么,那孩子早就死了。”那保姆立刻回绝,抓住哪怕她自己都感觉拙劣的借口。
“我知道你的动机可能和我不尽相同,但这并不是阻碍。这么多年,带过这么多代年轻的小妖狐,你应该不会觉得杀死他的是你自己或者某些势力吧。”
“我没你那么多想法。我只对我自己的行为害死了他而痛苦。你不用来找我了,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那保姆立刻开始油盐不进,摆明态度。那老熟人看出他的态度,知道八成无望,只能无奈叹息。
“那就最后一个问题吧。如果你最珍惜的两个孩子长大后相互仇视,无可抑制地你死我活,你会作何选择呢?你不是喜欢刺头吗,应该想过这种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