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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满座惊然,无知狂生

    除去这最后一份,众多儒学之士的文章都已传看完,大家心里其实都已经有数,对于自己自信得很。

    文人本就相轻,这些儒学之士,对于在座旁人的文章大多是看不上,之前的夸赞与恭维,更多也都是逢场作戏。

    不过,在众多文章之中,还是有着几份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分别是大儒弟子张鑫,梅墨书院首席弟子杜熙,李子器,文兰侯之子苏明,他们每个人的文章,不管是思想,还是文采,都让人震惊。

    也是幸亏张之凌状态不好,这才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至于这最后一份文章,对于大局的影响不会很大。

    毕竟,献京的儒学文坛,就那么大,真正出名的大家都知道。

    而这最后一份文章的作者,却是看着如此面生,修为也才仅仅九品,而在方才的经文注解之中,也表现平平,甚至于,都很难参与到他们之中来。

    以至于众人都开始提前为接下来的文秤称量文章的文气重量而担忧起来了。

    本来,获得这次的文会第一,就是很多儒学之士来这里的根本目的。

    也是家中长辈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

    但走个形式,还是要走的。

    毕竟,同为文会参与者,面子还是要给,不管这文章写的怎么样,只需要像之前那样,喜笑颜开地恭维几句,这最后一份文章,便算是看完了。

    澹台宣凌将李归耕的文章传递下去。

    那第一人拿到李归耕的文章,随意看向第一句。

    “苦难,当真不可颂乎?”

    他当即坐正!

    这什么意思?张忠太儒不是已经定下苦难不可颂的题点了吗?

    再继续看向第二句。

    “张忠太儒所言,固有所理,却又不尽然!”

    当看到此处,此人的脑袋顿时犹如大钟响起,猛地一震,心神刹那波涛汹涌,不可平静。

    这人怎么敢?

    怎么敢质疑张忠太儒的观点!

    “狂生!狂生!无知狂生!”拿着李归耕的文章,那人满脸愤然。

    “吾等文会,满座皆行谦恭巡礼之举,怎会出现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

    如此激烈的反应,顿时让周遭的儒学之士大为震惊,这究竟是何文章,竟然让此人如此失态?

    将李归耕的文章继续传看,后来者,无不神色剧变。

    “张忠太儒之言,岂是区区小子能够质疑?”

    “以质疑张忠太儒之言,来博取关注,哗众取宠!”

    “此等宵小之徒,吾等羞与为伍!”拿着李归耕文章的人手都在颤抖。

    整个文会的风向瞬间改变。

    李归耕文章的传看之人,脸色愤然,口若冰刀,竭尽一切地批评和诋毁着手里的这篇文章,攻击着这篇文章的作者。

    那白云书院的二品太儒,那站在儒学的最高层的张忠太儒,哪怕是如今的朝中翰林院里的诸多大儒,太儒,也要谨慎对待其言。

    如今却在这文会之中,被人轻贱。

    在这会场之中,李归耕和他的文章,瞬间就站在了风口浪尖。

    李归耕很淡然,他敢打赌,这里的大多数人,甚至都仅仅只是看到了第二句,便开始加入了这场自以为正直的批判活动。

    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李归耕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的情况。

    那又为何还要写呢?

    唯直尔!

    苦难之颂,李归耕有着自己的理解。

    而那颂苦难之人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要歪曲事实,将苦难从坏事变成好事。

    “然,颂何出?”

    “盖因,苦难不可避也!”

    食不果腹之苦,衣不蔽体之苦,亲人抛弃之苦,生存危急之苦,这些李归耕都经历过。

    而像是李归耕这样,经历过这些苦难的人,在过去漫长的时光里面,犹如那黄河的河沙,数不胜数。

    “世人知,墨寻言:天下可担大任者,非筋骨俱劳,体肤皆饿,心志有所炼者莫属,又可知,此言非生于墨寻官至一品之际,而生于墨寻年弱矿场运石之时?”

    “世人知,孟鸠言:苦难之中长出金刚树,又可知,此言非生于孟鸠破南蛮,一战功成之际,而生于孟鸠被俘敌军,刑罚折辱之时?”

    “世人知,姬临言:但见着人间圣人,谁不是苦难满身,又可知,此言非生于姬临超脱一品,成圣之际,而生于姬临于荒野之中,五日无食,三日无饮之时?”

    墨寻乃是两百年前大献的一品大臣,年幼时曾被卖到矿场,体力运输矿石;孟鸠则是前朝将军,曾被俘南蛮,终日受刑,后逃脱,带领大军,大破南蛮;而姬临,则是儒家亚圣。

    “此三者,不知苦难为苦难乎?知者而颂也,意在自勉,意在鼓舞同苦者!”

    这三个人会不知道苦难是苦难吗?当然是知道的,人们对于苦难的最先认知本就是它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却违背这个认知去歌颂,其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自勉,鼓舞自身的意志,另一个则是将积极振奋的心态传递给那些同样身在苦难之中的人。

    “此善德也!”

    苦难是不可避免的,去研究苦难的好坏是没有意义的,你再研究,它也是一件坏事。

    苦难不会因为你承认它是一件坏事,就对你有所优待。

    改变不了苦难,你就只能改变自己。

    而颂苦难的目的,也从来都不是真的在歌颂苦难,仅仅只是表示当事者面对苦难时的积极心态,并通过颂苦难这样的行为,将自身的积极心态传达出去。

    而如今一句寥寥“苦难不可颂”,是要将那些在苦难之中,以自勉为舟的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依托,都剥夺掉。

    也是在辜负那些想要将自己面对苦难时候的积极心态传递出去,以此改变他人面对苦难时的慌张绝望的先辈们的良苦用心。

    此刻,李归耕的文章在会场里兜兜转转,最终落到了张之凌的手中,他一字一句看着,看过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

    当看此处时,已至文章三分之一。

    那近来有些阴郁的心情,似乎在此刻有了些许好转。

    已经是忍不住继续往下看。

    而李归耕脑海之中也浮现出了自己那一段段艰难的岁月,或许那个时候,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儒家文化,并无了解。

    但是,在前世的文学之中,他却是受到了很多来自这样的于苦难之中自勉的文章的熏陶,否则,在那些极致的苦难之中,他或许也很难守住内心最后的一丝信念,早早被毁灭在了那北地之中。

    不过,这些内容却都不是李归耕这片文章真正的重点,最关键是后面的篇幅。

    远处,张之凌已经颤颤巍巍地继续往下看了。

    “然,勉励,只其一也!”

    “其二,可少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