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外,紧赶慢赶的狐灵和狐杰还是没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镇南关因为是边关重镇,为了防范可能会发生的战争,城外都不许建造建筑,靠近城墙十里范围内的树木被砍伐一空,而最近的驿站又离镇南关将近五十里。看着高大的城墙和城头弩车上散发幽芒的弩箭,只是三尾的兄妹二人可不敢硬闯或者偷偷翻墙进城,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二人只能在更远的地方找个树林露宿一宿。
“都怪你!要不是你磨磨唧唧的,我们今晚就能进城休息了,说不定江诚哥哥就在城内。”臭着一张脸,狐灵没给这十二哥一句好话。
生完火收拾好野兔的狐杰一肚子委屈,他早就说了这点时间肯定是赶不到镇南关的,不如在上个驿站休息一晚再抓紧赶路,不然今晚也不会露宿野外了。那日他一路追着狐灵,好不容易在一处河边找到,却死活劝不动她,都准备动手了,结果这妮子以死相逼,狐杰便没了办法。带不走小妹父亲那里也没办法交待,只好跟着狐灵,想着等追上江诚后让江诚劝劝她,自己是真没办法了。他们二人修为都只有三尾,为了掩藏身份,狐杰随身带着幻形丹,服用一颗后可以保证五天内不会显出原形,两人先服用了一颗便迅速上路追赶江诚。这一跟不要紧,自己却成了小妹的保姆了,一路照顾她的吃穿住行,还要被她挑刺,狐杰心里防线快崩溃了,心中也开始心疼起未来的姑爷。
“我饿了~”狐灵,不,姑奶奶又来事了,狐杰走到火堆旁用自己的枪头挑起剥皮洗净的野兔架在火上烤着,又从怀里摸出路上顺手采摘的野果,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狐灵。
“你先垫着点,野兔一会就烤好了。”
“怎么又吃兔子啊,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老吃它!”
“狐狸不吃兔子吃什么?”
“我想吃甜瓜!”
“这会我上哪给你弄甜瓜去,爱吃吃,不吃拉倒!”狐杰有点受不了。
“哼,你凶我!”
“得得得,我的姑奶奶,当我没说,好吧,求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又不是我非要拦着你不让你找江诚的,这是爹的命令,我能怎么办?”狐杰双手一摊,欲哭无泪。
“谁是你姑奶奶,哼。”见好就收,狐灵接过狐杰递过来的野果,想着明天应该就能见到江诚哥哥了,心中顿时开心起来,一口咬在野果上,然后又全吐出来。
“呸呸呸,笨蛋十二哥,采个野果都不会,酸死了。”
“不会吧,这果子红的发紫,怎么会是酸的呢?”狐杰不信邪,自己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嘶~真酸呐。
两人说话之际,狐杰耳朵突然一动,“有人!”说完立刻起身手持长枪凝神戒备,只是枪头上还串着一只烤了一半的野兔,看起来颇为滑稽。狐灵也迅速起身看向四周,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是她是相信十二哥的本事的。狐杰马上就要修出六尾了,他的资质在众兄弟中是最高的,也是狐主着意培养的接班人,所以平时对他的管教也最为严厉。
“出来!”狐杰长枪一抖,野兔被他飞快的甩出砸向前面的树林深处。一阵熙熙簌簌的声音过后,一个身穿巫族服饰的身影从树林中走出来,右手拿着刚才被狐杰甩进树林烤了一半的野兔。今夜无月,一阵风来,吹的火堆猎猎作响,火光摇曳中也看不清来人的长相。狐杰警惕的说道:“站住,什么人,干什么的?”
来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别紧张,我只是着急赶路,错过了进关的时间,只好在野外休息一晚,见这里有火光,便想着过来搭个伙,这夜黑风高的,万一遇到野兽,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夜风慢慢停住,吹动的火焰也安静下来,只听得木柴烧出的噼啪声,兄妹俩也渐渐看清来人的长相。
只见此人长得极为英俊,头上是藏青色的包头巾,上身也是一件藏青色的对襟上衣,上有十一颗布扣,前摆平直,后摆呈弧形,左、右腋下摆开叉,下身则是一件大裤脚长裤,脚上穿着船头鞋,穿着倒是极为朴素,只是在其左手臂上缠着一条灰色小蛇,轻轻吐着信子。
南疆多密林瘴气,各种毒虫滋生,常年与这些毒虫打交道,即便是普通人也学会了一些驯养毒虫的方法,再加上传闻巫族人人都会练蛊,所以见到他手臂上的这条小蛇,狐杰并不奇怪。但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名叫计都,估计会吓的瘫软在地吧。
“你可以在旁边露宿,不要离我们太近。”狐杰还是不太放心,只好让计都和自己兄妹保持一定距离。
“可以,这只野兔还给你!”计都也不生气,准备把手中的野兔还给狐杰。
“不用了,送给你了,我们还有。”狐杰可不敢再要,巫族手段千奇百怪,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只兔子里做手脚。
“如此,便多谢了。”计都找了个地方坐下,自己拾了些木柴,生起火来,用一截树枝穿过野兔自顾自的烤着,不再理会兄妹二人。
狐杰对小妹使了个颜色,悄声说道:“你在这别乱跑,警惕一点,我去把剩下的这只兔子处理了。”见狐灵点点头,狐杰便去一旁的小河边处理起兔子。
狐灵好奇的打量着计都,计都手臂上的小蛇突然回头盯着狐灵吐了吐信子,吓了狐灵一跳。
“它叫大肥,不咬人的,只是有些怕生,你不用紧张。”计都拍了拍肥遗的脑袋,向着狐灵笑了笑。它确实不咬人,只是喜欢吃人。
“它长的这么瘦弱,怎么叫大肥呀,真奇怪。”
“这个问题问得好,可能它以前比较胖吧。”计都边答话边翻动着野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到出一些粉末均匀的撒在野兔上,一股奇异的幽香顺着夜风飘进狐灵鼻子里。
“好香啊,你撒的这是什么?”狐灵咽了口口水,出来的匆忙,他们什么调料都没带,这几日吃的都是纯正的烤野兔,一点味道都没有,也难怪狐灵不想吃了。
“这是我自己配的香料,和这野味啊,是绝配!”
狐灵又咽了口口水,瞪着大眼睛看着计都手上翻转的野兔,一动不动。
计都见火候差不多了,从腰上取出一个牛角小刀,剜出一块嫩肉向肩膀处轻轻一抛,肥遗身子一扭接过兔肉一口吞下。狐灵再次咽了口口水。
计都私下一条兔腿,伸向狐灵的方向:“你要不要尝尝?”
狐灵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计都轻笑一声,拿起撕下的兔腿狠狠的咬了一口,肥腻的油脂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闻在鼻子里的香味更重了,狐灵的小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来吃吧,没有毒的。”
狐灵再也忍不住了,跑到计都身边坐下,计都撕下另外一条后退递给过去,狐灵接过兔腿一口咬过去满足的嗯了一声。兔肉外焦里嫩,肥嫩多汁,烤的恰到好处,再配上这不知名的香料,简直唇齿留香。等狐杰收拾完兔子回来时,一只后腿已经进了狐灵的肚子,正眼巴巴的看着计都手里剩下的。
狐杰吓了一跳,这神经大条的妹子怎么吃陌生人的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赶紧跑过来,还没走近便闻到这股迷人的肉香,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
“哥,这才是烤野兔,你之前烤的都是什么呀!简直时暴殄天物!”说着也不顾狐杰的反对,抢过他手里处理好的野兔递给计都:“麻烦把这个也烤了吧!”
计都看着这兄妹俩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着把剩下的半只烤兔递给狐灵,又串起这只刚收拾好的烤起来。接过烤兔,狐灵大口大口吃起来。见妹妹没事,狐杰担起的心放下来,看着吃的正香的狐灵,狐杰忍不住说道:“给你哥我留点。”狐灵并不答话,但是手上却撕下一大块兔肉递给他。看着手中香喷喷的兔肉,狐杰忍不住尝了一口,乖乖,难怪妹妹会忍不住,哥哥我也忍不住啊。
看着狼吞虎咽的兄妹二人,计都也有些开心,逃出那鬼地方这么久,这也是他第一次和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虽然是两只狐狸。
“慢点吃,不着急,这还有呢。”
“兄弟,你这手艺,绝了!”狐杰鼓着腮帮子,对计都的手艺赞不绝口。
兄弟?呵呵,好久以前的称呼了,计都摇摇头,继续烤着兔子。
不一会几人吃饱喝足,满足的躺在地上拍着肚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对了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这是我妹妹江灵,我叫江杰。”虽然吃人的嘴短,但是真实身份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我的名字嘛,你可以叫我杜己。”
“兄弟哪人啊,口音挺重的,肚子?怎么叫这名啊,闹着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