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觉得,从那个红云散人身上,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虽说自己曾与他在飞云城中有过一些冲突,但想来对方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便打上门来。
这其中应当是另有隐情才对。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昨日红云散人引发的动静的确不小,但真正与此人照过面的人其实少之又少。
紫云峰首座道:“昨日,我与莫师弟赶到的时候,那贼人已和刘师兄打起来了。我二人也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但想必刘师兄应该知晓一些内情吧。”
秋水峰首座也应了一声,表示赞同。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刘擎天。
刘擎天表情有些许尴尬,面皮微微颤动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荀长老见他这幅模样,问道:“刘首座该不会是仗着在自家宗门内,所以有恃无恐,与那妖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以至于根本没有问清缘由吧?”
刘擎天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明显是一副被猜中了心思的模样。
荀长老叹了口气道:“如今之计,还是先抓回李红梅让她为乘风师侄偿命。”
“偿命?”沐飞鸢皱了皱眉道,“谁说吕乘风一定是被李红梅害死的?”
荀长老道:“若非李红梅害死了吕师侄,她又何必畏罪潜逃?”
“畏罪潜逃?”沐飞鸢冷笑一声,“李红梅为何要离开落日宗,难道你们真不清楚?”
“师兄你也不清楚?”她扭过头,目中有说不出的讽刺意味,言辞直指吕化仙。
吕化仙静静看着沐飞鸢,知道二人之间,已经产生了一道可能永远都无法修补的裂痕。
这种时候,刘擎天自然不忘落井下石,开口讽刺道:“自己的儿子死了,便要找无辜之人陪葬,这便是一宗之主的气度和作为。”
吕化仙面无表情道:“不论真相如何,都要找到李红梅,让她将事情交代清楚。”
荀长老冲着吕化仙拱手道:“宗主放心,荀某一定会亲手将李红梅带回。”
吕化仙摆了摆手:“这件事本座自会调查清楚,不可动用宗门力量。”
沐飞鸢道:“只希望到时,师兄不要向先前那般不问青红皂白便下狠手。”
吕化仙对此没有表示,道:“另外,自今日起落日宗封山。凡宗门弟子,没有本座许可,不准轻易下山。”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骚动起来。
“封山?”
“只是因为这样一件事,便下令封山?”
“宗主如此做,应该有别的用意吧?”
“宗主,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
人群中猜疑声不断。
但吕化仙明显没有心思解答,他的声音中透出些许疲惫:“就这样吧,众人先行回去。”
在场一众高层不由松了一口气,向吕化仙告辞后纷纷离去。
很快,大厅中便只剩下了吕化仙与沐飞鸢两个人。
吕化仙怔怔望着吕乘风的尸体,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
沐飞鸢静静看着他,眼中是说不出的惋惜: “师兄,以前的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为了一个凡俗女子和一个不成器的吕乘风,变成了这幅模样,值吗?”
"
吕化仙默然。
各峰高层陆续离开了白鹭峰,刘擎天也带着跃龙门一路回到了夕照峰。
他伸手拍了拍跃龙门的肩膀道:“你小子不错,没有给我夕照峰丢人。”
跃龙门躬身道:“首座大人过奖了。”
刘擎天笑了笑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来道:“对了,以后就不要再去值守山门了。”
跃龙门微微一愣,心想:“莫非首座大人也在怀疑我?”
不过,如今墨寒生与李红梅已不在落日宗,自己也没有再为他们开方便之门的机会了。
他恭敬应了一声,示意自己会听从安排。
刘擎天点了点头,满意地离去。
他自然不知道跃龙门心中所想,之所以不让对方再去值守山门,只是因为惜才罢了。
先前跃龙门在白鹭峰上的表现,让他不由生出几分欣赏之意。
这一次,两名负责值守山门的夕照峰弟子莫名死在红云散人手上,可谓是十分无辜。
刘擎天不愿让跃龙门步他们的后尘,这才有此提议。
跃龙门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
他将茶杯凑到唇边,保持这个姿势许多,却是滴水未饮。
他默默回忆着先前在白鹭峰上发生的一切,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搁置一边。
他推开门,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在附近之后,回到屋中。
他爬到床底下,从地砖下一个很隐秘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只木盒。
木盒打开,一阵淡淡的光辉散出,内中出现了一个青绿色的光团。
光团中有两个豆大的金点,就像是两只眼睛一般。
光团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后轻轻一飘,飞出了木盒。
它停留在跃龙门的肩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似是在轻笑。
时隔三年,这木行炁灵早已被跃龙门收服,与其十分亲近。
跃龙门伸手在木行炁灵上轻抚了一下,笑道:“开始吧。”
木行炁灵又是一阵轻笑,随即身上散发淡淡清辉,将跃龙门笼罩其中。
跃龙门盘膝坐到床上,开始闭目打坐,尽情吸收被木行炁灵提纯后的元炁。
精纯的木行元炁在跃龙门经脉中缓缓流转,最终尽数聚拢于气海中。
跃龙门修行渐入忘我,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门外两道人影眼中。
沐飞鸢站在山头上,迎面而来的微风轻轻拂动她的衣裙。
“师兄,这下你该放心了。他的修为之所以突飞猛进,乃是有这木行炁灵相助的缘故。至于木行炁灵的来历,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吕化仙上前一步,站在她身侧:“师妹似乎对这个夕照峰的弟子格外关照。”
沐飞鸢目光一闪,平静道:“门中已经少了一个良才,若是我等不懂爱惜门下弟子,宗门衰败只是迟早之事。”
吕化仙眉头微微一皱。
他自然知晓沐飞鸢口中的“良才”,不可能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吕乘风。
那么,她所指之人便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杂役了。
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沐飞鸢,都对那名杂役另眼相待,莫非吕乘风真的找了一个资质绝佳的夺舍对象?
“师妹这个样子,倒是让为兄对于那个神秘的杂役更加感兴趣。”
“人都已经死了,再说这些还有何用?”沐飞鸢眼中流露出懊悔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