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他走远了,墨寒生这才趁着西会厅中的修士发现自己之前,悄悄绕过此地离开了。
他快步来到一座三层高的阁楼前,此处便是墨寒生此行的目的地——奇珍阁。
单找到奇珍阁并不是什么难事,接下来如何进入其中并顺利盗取化妖丹,才是真正的难关。
且不提内中各种机关禁法,单是门口两名值守的弟子修为都与自己相差无几。
更何况,据风雨楼的情报记载,殿中还藏有一位境界高深的金丹境长老。
墨寒生藏在大门外十数丈外的一个隐蔽角落里,正想着要如何混入其中,却忽感脚下的地面隐隐开始颤动。
轰!
炼妖宗主会厅方向,一声惊天巨响传来。
墨寒生根本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飞扑出去。
一时间山崩地裂、乱石崩飞,主会厅所在的整片山头,仿佛都遭受了沉重无匹的剧烈撞击。
山峰间的数千建筑在一瞬之间倒塌过半,分崩离析。
难以计数的古树横七竖八倒下,妖兽惊走,飞鸟四散,各色遁光在纷繁复杂的乱象中惊慌穿梭。
兽吼、鸟鸣,各派修士的震怒话语,法阵冲撞中如洪钟一般的巨响,所有这一切都被淹没在沉重连绵的山崩之声中。
墨寒生刚飞出去不久,单手撑住地面正要借力稳住身形,却忽感头顶一片阴影笼罩,竟是一块突如其来的巨石从天而降。
位于奇珍阁正前方的墨寒生,正巧就在这块巨石即将落下的所在。
若是来不及撤出,以巨石飞滚的势头,顷刻就会将他砸成一摊肉泥,真可谓是飞来横祸。
此时的墨寒生光是面对剧烈的震荡,便已经疲于应付,又要如何在这种危急情况下逃生?
就在巨石的阴影快要将他彻底笼罩之际,一道疾速的遁光闪过。
墨寒生没有任何防备,被这道遁光带离了巨石落下的位置。
轰!
巨石与地面发生猛烈撞击,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当墨寒生回过神来时,自己正被一名白发老者虚摄在手中。
而在此人后方,两个年轻人匆匆赶来,正是那两名守门的炼妖宗弟子。
白发老者降落到一处还算平稳的地面上,将墨寒生放下:“你是此次参加寿宴的别派弟子?怎会出现在此?”
墨寒生看了老者一眼,将其的外貌特征与风雨楼的情报稍作对比,很快便确认了此人便是炼妖宗那名隐世多年,藏匿于奇珍阁中的那名方姓长老。
他道了一声谢,便要用事先想好的说辞蒙混过关。
白发老者却是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听他细说,望向远方,目光十分凝重。
主会厅距此处少说也有三百丈远,炸裂的巨石竟能飞至此处,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连三百丈外的奇珍阁都遭到了波及,位于山崩中心的主会厅和临近的四个次会厅,又该是何等惨烈景象?
"
此番灾祸的波及范围究竟有多广,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
至少,在墨寒生在江河上捕鱼将近十年的岁月里,从未见过任何一次海难,在声势上能与之相提并论。
墨寒生和那两名炼妖宗弟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远便能看见位于最中心的主会厅,早已化作了一片废墟。
废墟之上,百余道遁光闪烁,有炼妖宗的,也有来自于各大势力。
但散发出这些光芒的,毫无例外都是金丹境以上修为的。
这些人在南域,于各个门派而言,无一不是中流砥柱,皆属于最上层的存在。
今日,这些大能尽皆聚集在一处,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白发老者神色变了数变,突然道:“本宗遭逢巨变,老夫须即可前去支援御敌,尔等去寻一处安全所在,自求多福吧。”
其中一个年轻弟子问道:“长老,您走了,奇珍阁可怎么办?”
方长老目光闪烁了一下,道:“奇珍阁有禁法守护,不会有事的。”
另一个弟子是一名容颜稚嫩的少年,听到方长老的话也不禁犹豫道:“可是,我们的职责便是守护奇珍阁啊。”
方长老悠悠道:“若是宗门覆灭了,奇珍阁就算保存得再完好又有何用?”
少年震惊道:“宗门覆灭,这怎么可能?”
炼妖宗在南域可是雄据一方的霸主,凭借着深厚的底蕴和强横的实力,极少有势力敢招惹。
他入门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到宗门覆灭这四个字。
若非说出此话的,乃是平日备受自己尊敬的长老,只怕这少年已经忍不住要开骂了。
方长老摇摇头道:“你们也知晓本宗山门已经数万年没有遭受过侵袭,此次来人既然胆敢进犯,必定是有备而来。”
少年犹豫道:“可奇珍阁内有太多珍惜宝物,若是有什么闪失……”
方长老道:“宝物再珍惜也只是身外之物,永远也比不过人重要。若是人不在了,传承无以为继,宝物保存得再好又有何用?”
“既是如此,让弟子随您一同去吧。”另一名弟子似是被说服了。
白发老者摇摇头:“你修为不够,在此战中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藏在奇珍阁中保住性命吧。”
以他的眼光,一眼便看出来敌声势之大非比寻常,炼妖宗此次就算不至于惨遭灭门,大战之后也必定元气大伤。
这名弟子不过区区炼炁境的修为,在此战中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为宗门多保留一点血液。
却听那名弟子道:“强敌进犯,我身为炼妖宗弟子,怎可苟且偷生?弟子修为虽低,却也早已做好了为宗门赴死的准备!”
“胡闹!”白发老者听了那人的话,正要训斥几句。
那人单膝跪下:“弟子心意已决,还请长老成全。”
说完这句话,他目光坚决,望向远处:“想必其他的师兄弟,也是如此想法吧?”
在炼妖宗的边缘地带,已有不少炼妖宗弟子闻讯后,也纷纷往中心位置赶去。
墨寒生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最中央的主会厅之外,东南西北四个次会厅,也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波及。
东会厅虽不是最惨烈的,但情况想必也不容乐观,也不知李红梅现今如何?
“随你吧。不过,这位小友毕竟是我炼妖宗的客人,此次却是因本宗受了无妄之灾。”白发老者伸手指着那名面容稚嫩的少年,道:“宏玉,你留下照应他吧。”
名为宏玉的少年犹豫了一下,躬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