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墨寒生瞬间语塞,脑子也有些发懵,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沐飞鸢回过身来见他这般反应,不由得秀眉轻挑,佯怒道:“你觉得本座的话不对?”
“不敢。”墨寒生躬身抱拳。
“其他的事你都可以否认,但未领手令私自下山,必定心怀不轨,恰巧又被本座撞上了,哼哼……”沐飞鸢冷冷看着他,眼中威胁意味十足。
墨寒生心中微凛,不知她欲如何处置自己,但只要吕乘风之事不被发现,自己应当性命无忧。
毫无征兆,沐飞鸢忽然伸手一指点在墨寒生额头之上:“你……”
墨寒生大吃一惊,匆忙想要避开,身子却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动弹不得。
却听沐飞鸢悠悠道:“你下山吧。”
“嗯?”
墨寒生愕然,抬头看去,正巧瞧见沐飞鸢玩世不恭的俏皮模样。
“看什么看!”沐飞鸢轻咳一声,“本座只是怀疑你心怀不轨,又没有证据。”
墨寒生一时无语,没想到堂堂一峰之主行事风格竟会如此儿戏。
“还不走?”沐飞鸢皱皱眉,道,“真要我带你去夕照峰刑堂走一遭?”
墨寒生自然不想再和这种大人物再有所牵扯,躬身一礼称谢离去。
“少趴在这儿装死,还不快打开山门。”沐飞鸢身影轻轻一飘落在了小胖子身后,见他如同鸵鸟一般将头埋在土中的蠢笨模样,不禁菀然一笑,抬脚轻轻点在他高高撅起的屁股上。
fantuankanshu" fantuankanshu
小胖子圆脸着地吃了一嘴的泥,却是不敢有一丝怨言,口中连声应是:“弟子这就去,马上好。”
小胖子一路恭送沐飞鸢至山门前的瀑布下,悄悄向身侧瞄了一眼。
“想知道我为何如此轻易放他下山?”沐飞鸢盯着墨寒生逐渐消失在树林拐角的身影,不知是在对小胖子解释还是在自言自语,“似我等倾国倾城之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说罢抬脚在虚空一点,人已消失在了原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小胖子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轻甩袍袖,屁颠屁颠回了山门。
————
落日山西南十余里,空谷幽深。
墨寒生正坐于一处露天寒池旁,面前生着篝火,火上架着一只烤得滋溜冒油,香气扑鼻的野山鸡。
待到鸡皮烤至金黄酥脆,墨寒生扯下一条鸡腿,美滋滋地品尝了起来。
而在山谷高处的崖壁上,一双慵懒的眼睛正在静静注视下方,将一切尽收眼底。
“倒是挺会享受的,也难怪,这小子想必是初入山门不久,适应不了山中清苦的生活。”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沐飞鸢,此刻正半倚在一棵古松的枝干上,指拈一缕裙带轻摆,“说起来,掌门师兄以前也经常带着我们下山偷玩,真有些怀念小时候的日子呢。”
“咦?”沐飞鸢正暗自遐想往事,不经意扫了一眼下方,却见墨寒生不知何时已经脱光了身上的衣物。
“老娘的眼睛!”沐飞鸢惊叫一声,捂住了双眼。
她的脸上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指间微微分离,目光穿过缝隙向下望去。
墨寒生已经全身浸入寒池之中,只余一颗头颅在外。
“以寒池之力淬炼肉身?炼炁境的弟子应当是忍受不了这等程度的寒气才对,莫非是罕见的玄冰灵体?”沐飞鸢静静看着这一幕,美目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有些恍然道,“难怪吕乘风会收他做杂役,恐怕是打着筑基失败后用作夺舍的主意。”
“吕乘风当初收养李红梅之时,我便知晓他没安好心。若不是苦无证据揭穿不了他,我早将李红梅收入红鸾峰,这等貌美之姿本该入我门下才是。如今出了这番变数,这小子的肉身明显更适合吕乘风夺舍之用。”沐飞鸢蹙眉,自言自语道,“该怎么做呢?看这小子对寒气的吸收速度,资质应当是不差,如此良才折在吕乘风这个烂人手中属实可惜。若是向吕乘风强行要人,又怕伤了我和掌门师兄的情分。况且吕乘风若是夺舍了此人肉身,我再出言索要李红梅,他应该就不敢再拂我的面子了。”
“小子,别怪本座狠心,非亲非故,我也没有必要为了你开罪掌门师兄。”沐飞鸢双指微曲,手中便凭空多出了一只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鸡腿。
她略显遗憾地看了还在寒池中闭目淬体的人影一眼,靴尖轻点枝头,飘然离去。
当墨寒生睁开双眼时,夜空漆黑,他在水中已经待了整整六个时辰。
他自然不知道沐飞鸢是否会跟踪自己,就连对方何时悄然离去也无法探知分毫。
但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
先前在池中修行之时也是刻意放缓了吸收寒气的速度,以免对方对他的功法产生兴趣。
他不知此刻是否有一双眼睛在隐蔽处暗中观察自己,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等下去。
走出寒池套上衣物,墨寒生无意中瞥见剩余的半只烧鸡臀上,另一只鸡腿已经不翼而飞。
他嘴角微微上扬,静坐片刻后快速收拾好身上的东西离开了。
墨寒生施展开神行术,又在腿上贴了一张神行符,两者加持下即便不能日行千里,也可说是迅疾如风。
他一路狂奔,片刻不停,终于在天亮前赶至一处山巅。
悬崖边,此刻正跪着一个雪人,墨寒生快步上前,伸手快速剥落雪人脸上的积雪,不一会儿就露出一层晶莹透明的薄冰。
冰层下方显现一张异常苍白惊恐的脸,正是不久前被他以试验法术的名义杀死的那名女人贩。
墨寒生伸手按住那层薄冰,开始不断吸收其中的寒气。
渐渐地,冰层开始融化,墨寒生感觉到掌心已经被冰水完全浸湿。
然后他摸到了女人的脸,冰冷,僵硬,没有一丝生机。
他继续吸收着冰层中的寒气,转眼女人浑身都被冰水湿透。
墨寒生伸指在她鼻下一探,没有任何气息,被湿透的衣物衬托得玲珑有致的胸部没有一丝起伏,俨然已经是一具没有心跳的尸体。
这一切早在墨寒生的预料之中,他费劲心思利用秘术将女人冰封于此,后又冒着极大风险,跋山涉水来此为她解封,自然不会作无用功。
他双掌轻握胸口的护身符,一阵银光闪烁,雪地上出现一只狭长的木盒。
墨寒生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枚枚细长的金针刺入女人的穴位中。
不多时,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红的气色,墨寒生不敢迟疑,伸手在女人的胸口来回按压,时而轻柔,时而粗暴。
渐渐地,墨寒生的手掌已经能感觉到女人胸口若有若无的心跳,然后逐渐加快,最后趋于平缓,口鼻下也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喘息声。
女人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在雪地中冻了两天一夜,再度醒来的她已有些神智不清。
她盯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着他眼中平静又冰寒的冷漠,终于反应过来此人正是不久前将自己逼至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她张口惊叫,却发现喉间只能传来一声微弱又沙哑的低音。
她扑腾双腿挣扎着想要远离这个男人,却见他已经伸出一只手逼近了自己。
那只手捏着一枚金针毫不费力地刺进了自己的眉心,女人眼前一黑再次昏死过去。
墨寒生没有停手,又接连在女人的天灵连续施针,真气沿着金针缓缓注入,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却又要保证不能伤害到她。
足足一刻钟,墨寒生终于停止动作,不知不觉已是满头大汗,体内真气也消耗甚巨。
他盘膝调息了片刻,起身将女人抗在了肩上,趁着夜色下了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