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春娇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双眼一阵无神,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耳边这个男人的笑声是这般的肆意痛快,让她又不得不相信。
躲在人群中的阿秋看着墨鎏肆意狂笑的样子有些皱眉,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呢?虽然她认识墨鎏时间算不上长,但是以她对墨鎏的认知,按理说墨鎏应该不是这样的性格才对啊。难道……是入魔?
阿秋当然不能理解,虽然她的父母也是死于他人之手,但是她避世不出三百年,即便心中有仇有恨,但是却不如墨鎏这般急切。更何况,这一路过来,见多了人心险恶,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不知不觉间,墨鎏的心也变得极端了起来。
有罪之人那就杀!作恶之人那就杀!杀杀杀!杀尽天下恶人,杀他个朗朗乾坤!
墨鎏心中戾气滋生,却只觉得痛快至极。父母之仇,爱人之死,被废之苦,太多太多的苦难都一直被压抑着,却在今日,在此刻终于被发泄了出来。此刻,墨鎏就只想放声大笑。
笑一声,剑气便凭空生出一道,剑气生出一道,便割下朱嘉赐身上一块肉,割下朱嘉赐一块肉,便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却引得墨鎏更加狂笑不止。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知多少人被这血腥的场面刺-激得脸色惨白,却仍然强撑着看下去,因为心中有恨,有仇。看着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跟着墨鎏一起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一直到朱祁父子全部凌迟而死,墨鎏才停下了笑声,只嘴角噙着笑意地看向一旁一脸惊惧的石春娇。
“你,你要干什么?”
石春娇坐在地上,双腿发软,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娇娇啊,我直到今天都还记得那天黄昏,我被朱嘉赐打断全身筋骨,成为一个废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你面前。你还记得你当时的神情和对我说的话吗?”
墨鎏蹲下身子,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美丽却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摸一摸石春娇的脸。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石春娇一愣,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连忙展露笑颜。
“我有点不太记得了呢,是不是给你求情了……啊啊啊啊啊!”
石春娇一笑起来,嘴角就会有酒窝,记得当时墨鎏就是被这甜美的酒窝给吸引了,但是此刻的墨鎏却是突然右手一用力,竟然将酒窝这一块儿的皮肉给徒手扯了下来!
“哈哈哈哈!你说,你说我就是一只土狗,连给你舔-脚底都不配,让我滚!哈哈哈哈!你还说,我这样的废人不如直接去死!免得拖累父母!但是我不愿意死啊!可你居然和那头猪说为了不拖累我的父母,不如早日送我父母往西天极乐!你这个毒妇!”
墨鎏又开始狂笑,但是笑着笑着就目眦欲裂了起来,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石春娇,脖子青筋暴露地在石春娇的耳边怒吼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生啖其肉的人,朱嘉赐不过是个好色的纨绔罢了。
石春娇的身子猛地一颤,脸上已然全是泪珠,心中只剩下了求饶这一个想法。
“我错了墨哥,我真的错了。求你饶了我,求求你,只要你饶了我,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好!”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墨鎏听闻此言,喉咙里挤出了低沉的笑声,然后越来越疯狂,最后捂着脸放声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石春娇却只能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不明白,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城里的修士们却没有赶来。以往一些仗着有点修为就肆意妄为的修士们很快就会被控制住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实际上,不知是石春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很奇怪。其实不是这些人不想出现,而是有一个人制止了他们。
云端之上,逍遥子和一名元婴期的老者看着下方疯魔一般的墨鎏一脸无奈。
“先随他闹去吧,毕竟这是我当初答应过他的条件。”
“可是,这人似乎有入魔的迹象啊!”
“无妨,想必他报完仇,心中没有了仇恨驱使,也就入不了魔了。”
元婴老者闻言叹息一声,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个天命之人就只有自家的掌门是正常的,其他的一个个都疯疯癫癫的。其实疯疯癫癫的也就算了,但是眼前这个快要入魔的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啊!
“你可知道,我修仙之人又不知道多少秘法既可以留住你的性命,又可以日日让你饱受折磨,生不如死?哈哈哈!我本来还打算让你痛快点赶紧去死算了,但是现在我却突然觉得你的提议很棒,不如就将你制成活傀,日日让你承受各种酷刑好了。”
石春娇闻言吓得几乎晕厥过去,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求饶让自己活着好还是让自己死的好。
这时,突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道友,今日这仇报的也差不多了,又何苦再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不如就卖在下一个面子,放了她吧。”
这黄冰清是龙城唯一一个元婴期修士的儿子,上个月才刚刚借父亲的力量,成为了剑仙山某一位长老的关门弟子,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辈。今日却突然收到父亲的消息,要他在家闭门不出,虽然心知是有什么自己碰不得的人或事要出现,但是他却是不信自己堂堂元婴修士之子,对方还能拿自己怎么样不成?
“是黄公子!”
“黄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啊!”
“唉,依我说,我也觉得这女子不该死。毕竟这犯下错事的都是朱祁父子,和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干系?”
这所谓的黄公子一出现,立马就迎来了不少人的欢迎,就连原本和墨鎏同仇敌忾的看客们也立马改了想法。
墨鎏脸色一冷,转头看向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眼中的血腥和冰寒竟然将筑基中期的黄冰清给吓得倒退了一步。
“你身上有至少不下三种脂粉香,其中一种是三十岁以上妇人最爱使用的一种,而且这些脂粉香几乎遍布你的全身,包括隐私部位,且三种香味融合在一起。想必是不久前刚和三位女子同床欢好过。啧啧啧,三女一夫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年龄大这么多的。”
“你!你胡说八道!居然敢这样诬陷我,我看你身上魔气滔天,定然是那无恶不作的魔修!来人呐!给我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修拿下!”
这黄冰清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更何况对方说的还都是真的,顿时心中骇然不已,担心对方还能看出什么,惊慌之下便要下令捉拿墨鎏。
周围的看客也相应喝骂,纷纷表示不相信这种事情,但是看向黄冰清的眼神显然都变了。人嘛,就喜欢看良家下海,看善人身败名裂。这一点,不管是在前世还是这个世界,都是不变的。对于人心,墨鎏可比这个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要了解得多了。
感受着身边男性看自己眼光中的戒备和戏谑,一些六七十的老太太的火热视线,黄冰清是真的觉得自己社死了,于是更加大声地催促护卫拿下墨鎏。
逍遥子站在云端,看着下方的闹剧,一脸冷淡。
“这就是你所谓的清场?”
“这、这是犬子,向来野惯了。是老朽管教不严,这就下去把他带来由掌门责罚!”
“不必了,且先看看吧。”
黄石闻言顿时心中一喜,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被宗主欣赏了。尤其是看到自己儿子一出场就得到百姓欢迎,甚至改变了百姓观点的能力,顿时老怀大慰,这可不是术法,而是全凭个人魅力啊!
但是很快,黄石就笑不出来了。
“你说我是魔修?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的邪气?你现在也是筑基中期了,可能使出筑基中期的法术?你可知一旦踏上了邪修的道路,身上的邪气就再也掩盖不住了,你以为随便找一件佛器掩盖就能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吗?而且,想必刚刚那三位和你欢好的女子已然命不久矣了吧?”
黄冰清脸色一白,他根本无法想象墨鎏是怎么能知道这些事情的,难道自己真的掩盖不住身上的邪气吗?不可能啊!自己明明连父亲都瞒住了啊!难不成眼前这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能做到自己父亲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当然不知道,墨鎏本就敏锐,再加上此刻进入了入魔的状态,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开始变得不太一样,有其对负面的东西特别的敏锐,更何况是邪气这样的东西?
站在云端的逍遥子和黄石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冷。逍遥子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门内居然还有邪修,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嚣张了自己都没察觉出来。而黄石则认为这个叫墨鎏的根本就是在不择手段地污蔑自己的儿子!开什么玩笑,自家的儿子自己还不知道吗?平时嚣张是嚣张了一点,但那也是自家有这个资本,但是绝对不可能有胆子敢使用邪修手段!
“掌门!这个天命人太可恨了!居然为了一点口舌之争,这般诋毁我儿!这样的心性,我不认为此人是能够拯救苍生之人!”
逍遥子满眼冰寒地看着身边的黄石。
“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天道?”
黄石身子一抖,不敢再开口了。但是自家儿子怎么可能是邪修呢?
逍遥子看了看场中的局势,叹息一声,还是打算下去处理一下。似乎,场面有点开始失控了。
这小子,居然连黄石长老的儿子都想直接杀掉。虽然邪修是该死,但是世事岂能皆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