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狂僧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继续说:“那孩子确实是留手了,在斩击的霎那应该是判断出你的明王身强度,所以他换了兵器。手中的那柄只是“湛卢”的副体影剑,而非剑尊本体。威能至少少了大半,不然你以为“湛卢”最强神兵的名号是随便叫的吗?”
“副体?剑尊?那些剑影难道不是“湛卢”的运用方式?”空相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狂僧此刻说的是什么。
“湛卢不同于其他古剑,乃是一柄剑尊外加五柄影剑共同组成,每柄影剑大概拥有剑尊的两成威力,五柄影剑相加大概和剑尊等同。而天下皆知的“湛卢”其实只是剑尊的威力,而剑尊和影剑合二为一之后,才是真正完全状态下的“湛卢”,也是湛卢之所以横扫其他七柄古剑的真正原因。”
“还有这等事?原来如此,单单一柄剑尊便足以轻取其他任何一柄古剑,若是两柄这样的古剑合一,威能绝非简单相加这么简单,难怪“湛卢”有此威名。”
狂僧摸着下巴,思索道:“完整状态下的“湛卢”虽然威能无匹,可操控起来的难度也超乎想象。我不知道那小子是否有这个能力,可看他剑尊、影剑转换之间毫无障碍,运转如意,显然人剑融合度相当高,就算单靠剑尊也足以纵横天下,全力搏杀,你绝无力撑下十招。”
空相无语沉思,表情说不上有多伤感,自己也是当世天才,年轻一辈巅峰人物,居然在另一名同龄手中十招都撑不住,要说不伤感那是不可能的,没丧失信心,自暴自弃已经算是心智坚定了。
狂僧哈哈一笑,拍了拍空相光头,大笑道:“不用如此啊,那小子非常不正常,以那种...呃,那种资质,正常人哪有可能比得上?和人比就好了,没必要和怪物比啊。在人的范畴里,你已经很厉害了。”
听到这样的话,空相略感欣慰,也有些吃惊,这样安慰人的话根本就不是狂僧的风格,听到这个男人说这种话,如何能不吃惊。
而且空相也听出了狂僧话里话外的不寻常之处,似乎有些什么秘密被隐瞒了。于是追问道:“老大,你刚才话里有话啊,有什么不能共享的八卦,一个人偷爽,太不够意思了。”
嘿嘿一笑,狂僧并未理会空相,而是大步向前,完全当空相刚才放了个屁,空相无奈摇头,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怎么问都是没用,只得苦笑一声,追了上去。
空相不知道的是,狂僧助他易经洗髓,临时提升的那一掌不仅效果出奇,消耗更是不小。
通常来说临时灌注外力暴增战力这种事后续伤害都很大,一战之后不仅身体虚弱,数日难平,而且多半对身体或寿命有所损伤,毕竟什么事都要讲究等价交换。
可空相一战之后神完气足,不仅毫无消耗,更被易经洗髓凭空提升了几成资质,如此通天妙手,那背后的代价更是大的吓人,只不过都是由狂僧一人付完尾款而已。
那样的一击,不仅硬生生消耗掉狂僧近乎五成的力量,更会在其后相当长的时间内无法恢复,可以说现在的狂僧综合战力只剩巅峰时期的一半,代价不可谓不大,没有吐血倒地,已经是肉体变态强悍的非凡体现。
以狂僧性格,这种事他是绝不会说,就连表现都看不出任何不同。
此刻狂僧心里也着实感慨“居然是这样,那孩子的真相居然是“它”。更难得的是那样的影响下,这个沈逸风还能宅心仁厚到如此程度,他走的道也很独特,那样的背景居然会选择一条不杀仁道之路,真是无法想象。真是有趣,有趣。”
那边一群不讲义气的大和尚跑路跑的欢快,这边逸风看着周围的情形一个头两个大。
且不说那边一堆看热闹的江湖人,此刻正一脸兴奋的往这边猛看,那眼神就像色狼看到绝色少女,那架势似乎随时要扑过来拜师一样。
另外眼前的问题更大,何事理一行明显是冲着昏迷在地的少女而来,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这么劳师动众肯定有所图谋,要说单纯只为女色,打死逸风都不相信。
还有,之前何事理放出的那条小蛇,可是进入了凌非烟体内,作用不明,会否致命更不得而知,逸风战力强悍无匹,可唯独对医药之道完全无力,《九鼎玄丹经》自己修的一塌糊涂,对此情形完全束手无策。
何况,凌非烟的舅舅已经死去,送她回老家怕那些妖人再去寻她,可要带在身边......自己游历天下,居无定所,而且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带着一个女子在身边,怎么想怎么不妥。
逸风矗立当场沉思许久,无奈长叹一声,只得先将凌非烟弄醒。
凌非烟悠悠醒来,入眼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正是昨日饮茶的小哥,似乎叫做沈逸风。
腾然,凌非烟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一下子从逸风怀中挣脱出来,四下张望,果然发现倒地不起的老者。
“舅舅”凌非烟娇呼一声扑了过去,伏倒在老者尸体上放声痛哭。
一旁的逸风对此完全手足无措,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只得呆呆的立在那里,默然的看着。
“唉”身旁传来一声叹息,逸风转头,正是旁边那桌茶客,貌似是一群镖师,叹息声正是其中年纪最大的豪叔发出。
豪叔看着凌霄和老者的尸体,略带悲切的说道:“都是可怜的人啊,他原本有个儿子,五年前当兵去了边境,当年就战死沙场。非烟姑娘父母双亡本是来此投亲,却不曾想今日这般,老天爷真是不公。”
说着,豪叔转身对逸风俯身下拜道:“少侠,哦不,小神仙,今日多亏了小神仙出手,不然我等难逃一死。”
逸风吓了一跳,足下发力,无形气场顿时托住豪叔一干人等,让他们下拜不成,跟着急忙说道:“鄙人沈逸风,不过是一名修道之人,怎敢妄称神仙,前辈折煞小生了。”
豪叔等人跪到一半,被气劲凌空托住,各个心中大骇,修仙之人果然不同凡响,这一手功夫就已经远远超过众人想想,连忙说道:“您老人家修的可是仙法,我等贩夫走卒怎敢与您老人家相提并论。”
逸风一边扶起豪叔一边说道:“晚辈今年二十有五,想来应该比在场大多人都要小一些,只不过运气好在鹤鸣山修行而已,不过一名寻常弟子,神仙什么的愧不敢当。”
“什么?你才二十五岁?”那名青年少镖头顿时惊呼道:“你比我还小两岁?不是说修仙之人要想有所成就动辄就要百岁起跳吗?不过通常仙人们驻颜有术,所以看起来不是仙风道骨就是年轻英俊,你怎么这般年轻就会如此厉害?”
逸风无奈一笑道:“这个......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豪叔听出眼前这年轻人不愿多言,于是也急忙说:“对对对,那这凌姑娘......”
逸风叹了口气,缓步来到凌霄身边站定。“呃......凌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还请节哀。”
痛哭中的凌非烟听闻这话,啼哭中缓缓回头看了逸风一眼,声带悲切道:“多谢沈公子关心,但舅舅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今他老人家遇害,小女子如何能不伤心?”
“那个......在下实在不太会安慰人,也没什么处理眼前这局面的经验,但坦白说,即便姑娘你哭坏了身子,他老人家也不能复生,既然这样,何不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往后姑娘你把自己活得好些,也算能让老人家含笑九泉,对吗?
一旁的豪叔听了,不仅摇了摇头心道:“小神仙修为高绝,怎么为人处事这般生硬,理是没错,可这话说的也太不圆润了。”
凌非烟听了逸风的话,顿时哭的更伤心,边哭边说:“活的好些?舅舅被害后,这世上非烟再无亲人,非烟一个弱质女流,孤苦无依,哪里还有以后可言?又如何活的好些?”
一见姑娘家因为自己一席话更伤心,逸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无奈搔了搔后脑,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个......凌姑娘如若不嫌弃,待得安葬了老人家后,那个.......那个.......”
哽咽中的凌非烟转头望向逸风,旁边的豪叔等人也望着逸风,一堆人大眼瞪小眼盯着逸风,眼巴巴的等着下文。
“那个......凌姑娘你......你跟我走吧!”
凌非烟抹了把眼泪,楚楚可怜的问:“去哪?”
或许是之前的一见钟情,或许是那一刻的一眼万年,也或许是眼前的梨花带雨。
无论如何,逸风只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撬动,仿佛恒古不惊的心境翻腾起惊涛骇浪。顿时脱口说道:“跟我回鹤鸣山、自在宫,那里有我的同门师兄弟,有我的师门长辈,再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行走天下,仗剑天涯,只要有我在,普天之下没人能够伤你分毫。”
此言一出,逸风心中顿时一惊,这种话绝不是自己的风格,换做平时万万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在这个柔弱女子面前,自己却就是做不到波澜不惊。
明明就没有见过几面,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明明这女子就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倾国倾城,可却让逸风从心底里生出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宁死也不愿她受半分伤害的念头,这念头如此强烈,几乎让逸风无法自制。
纵然不理解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和举动,但随着一番话出口,逸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同时柔声道:“跟我走吧。”
凌非烟脑袋一片空白,自己虽然只是乡野村妇,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青年论样貌、论气质绝对天下少有,实力更是自己做梦都梦不到的强悍,要说自己对他没有好感,这谁都不信。
这些还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这个叫沈逸风的青年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自己十分想要靠近,那似乎是一种感觉也似乎是一种味道,说不上来,可就是让自己靠近他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当凌非烟腾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逸风伸过来的手掌之中,那手掌温润、手指修长有力,自己的手被对方握在掌心,那么的炽热,那么的让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