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僧发话,谁敢有意见?事实上怎么会有意见,法善三位神僧高兴还来不及呢。
法明修为高绝,能跟在他身边修道必然好处多多,进境飞速。
之所以不赞成他带走空相,主要是因为空相的天份高,没有法明教导未来也能保证成就,有了法明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几位神僧更多的是担心法明带坏了空相。
可那几个小沙弥就不同了,天赋一般,修为一般,这种弟子大觉寺要多少有多少,可一旦跟法明修行个几十年,那未来说不定就能给大觉寺贡献出几个罗汉层次的高手,还是极度善战的那种,怎么可能反对。
当下,法善双掌合十道:“师兄要人,师弟怎敢不从,别说这五名沙弥,就是五十名,师弟也给得。”
“做梦去吧。”法明满脸不屑的冷笑道:“想让洒家给你们免费训练打手?别做梦了,这五个小家伙洒家看着顺眼,脾气秉性也算对洒家的口味,其他的多一个都不要。”
说着法明看了眼傻傻站在那里的几名小沙弥,用略带霸道的口吻询问道:“你们几个,愿意跟洒家走么?洒家一生从不强人所难,自然要问过你们的意思才行。”
这话说的虽然合情合理,但在场众人听了心中半分都不会相信。
什么叫一生从不强人所难,尊重个人意愿?那刚才空相的事怎么解释?用武力胁迫都不叫强人所难,什么才算强人所难?
几名小沙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个都是一副呆傻表情,显然根本就没有主意。
为首年纪略大的那名沙弥怯生生的望向法善,希望这位在自己心中奉若神明的神僧能帮自己一把。
法善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这位是我大觉寺前辈高人,修为通天。空相从今日起拜入他的门下,随他下山修行,你们几人是否要随行,看你们个人心思吧,我大觉寺自然谁要首重个人意愿的。”
说完这番话,法善立刻双掌合十,眼观鼻、鼻观心,垂手而立,闭口不语,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为首的那名沙弥看到这番情景,略微思索了一番,回想了一下方才发生的所有事,终于一咬牙跨前一步双掌合十道:“弟子愿跟随师祖修行学艺。”
有了带头的,其他几位沙弥也就有了定心丸,纷纷表示愿意。
法明哈哈大笑,用力一抹自己的那颗硕大的光头,满脸红光的笑道:“那,这可是你们自愿的啊,可不是洒家强迫。”
“洒家最烦规矩多,你们既然跟了洒家,以后就不可以一口一个师祖称呼。”说完摸了摸略带胡茬的下巴,思索片刻道:“这样吧,从你开始......”
法明随手指向最先站出来的那名沙弥道:“从今以后你叫空大,你空二,你空三,你空四,你叫空小。”大手将五名沙弥划拉一圈之后,很是随意的取了名字。
“以后你们和空相就是师兄弟关系了,他就是你们大哥,你们是他小弟,而我则是你们老大。嗯,叫老大。”
一旁的法善等人听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就在大觉寺山门前,当着三位神僧的面就老大,小弟的这么玩,这日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想归想,在狂僧的淫威之下,自然是没人敢表示出来。
一项低调、守持的空相,却反而是第一个有所动作,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恭敬的行礼道:“老大好。”用的是凡俗的鞠躬礼,而非佛门的礼节。
其他几个沙弥也跟着有样学样,集体鞠躬道:“老大好,大哥好。”
“哈哈哈哈哈”狂僧纵情大笑,声震九霄,周身百丈飞沙走石,石阶两侧的竹林被劲风刮得摇摇欲坠。
如此威势却不伤众人分毫,不仅衣襟不摆,笑声入耳也并不觉得如何震响,与不经意间,尽显狂僧的超绝修为。
空大他们修为不足,眼力不够,只是对法明的气势佩服的五体投地,两眼冒光。
空相却从中看出更多的东西,于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走吧。”法明携着无匹威势霸气转身,当先向山下行去,边走雄劲的嗓音边传入众人耳中:“以后洒家带你们打家劫舍、花天酒地,看哪个不顺眼就砍他全家,哪个敢说半句废话,就灭他九族。”
空相嘴角抽搐,笑容在脸上一僵,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三位神僧恭敬的行了佛门礼节,而后追随狂僧而去。
其他五位沙弥,也学着空相的样子,行礼之后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三位神僧、四位罗汉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均无奈的摇头叹气。
法善有气无力的说道:“唉,回去吧。”说罢转身欲回寺中清修,就在这时身后远远又传来狂僧的声音。
“从今天起,洒家喝酒、吃肉、逛窑子的钱,就都由你们大觉寺包了,反正你们这些大和尚赚钱有道,家底丰厚,不花白不花。”
于是,大觉寺本代神僧之首、天下有名的高手、修行佛法数百年的法相神僧,脚下居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下了山后,法明一路不停,速度不快也不慢,就这么大步走着,除了时不时的喝两口酒之外,一句话也不说。
空相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同样的默不作声。
只是苦了空大五兄弟,他们修为不足,全凭体力跑步跟上,累的苦不堪言。
唯一让他们稍微放心的就是,前面始终能看到法明和空相的身影,没有跟丢了。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法明突然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从怀里摸出没吃完的狗肉,边肯边说:“洒家累了,休息会。”说完就不理空相,闷头吃肉。
空相安静的站在法明身边,回头看了眼几乎已经累得迈不动腿的空大等人,想了一瞬,于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原本已经累得想死的五兄弟,眼见法明停下休息,顿时喜上心来,脚下也觉得立刻生出了几分力气,紧赶几步追了过去,一到法明身边顿时瘫倒在地,除了大口呼吸,话都说不出半句。
狂奔了小半日,体力几乎枯竭,不过稍作休息,空大立刻感到腹中饥饿难忍,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直响。
“啪”五只鸡腿分别拍在五兄弟的脸上。
“吃掉。”
五兄弟艰难的坐起身来,手里捧着鸡腿吓得不知所措,紧张的看着法明。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礼佛敬法靠的是心而不是形,怎么做不重要,心里有没有才是关键。吃肉身体才能更强壮,肉体越强能够负担的佛力也就越强。”
说着法明手臂一伸,将半条狗腿递到空相面前道:“吃了它,你带头。”
空相皱了皱眉,犹豫着接过狗腿,却没有吃,而是就这么放在眼前看着。
这时法明的声音再次传来:“若能降魔除妖解疾苦,即入无边地狱又何妨?”
此言一出,空相立刻明了其中真意,顿时不再犹豫,大口咀嚼起来。
空大等人眼见空相都如此,抵触心理已少了大半,在加上腹中饥饿难耐,于是也就跟着大吃起来。
香喷喷的鸡腿一下肚,立刻填饱了肚子,吃的饱了体力恢复自然也快,没过多久,空大等人体力基本恢复,纷纷起身恭敬的站在空相身旁,等待法明下一步的命令。
法明收起酒葫芦,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迈着悠闲的流氓四方步,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大步向前,空相则继续默不作声,单掌竖在身前,紧随其后,五兄弟根本不敢迟疑,立刻小跑起来。
就这样,法明一行人走的不快不慢,仿佛漫无目的。
而对空大五人来说,每日就是跑、吃、睡,从天亮跑到日落,睡醒了继续重复前一天的跑、吃、睡,日复一日。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人交流的机会很少,经常就是一整天都互相不说一句话,就是不停的吃、不停的跑。
法明半句佛法都没有教过,对空大等人来说,唯一的不同就是体力上的长足进步,身体比之一个月前强壮了不少。
在一次夜宿露营的时候,空大终于按耐不住,向法明询问道:“老大,咱们究竟要去哪啊?难不成真的是漫无目的的游荡?”
法明斜靠在一株树干上,一边喝酒一边盯着空相手中烧烤的野兔,漫不经心道:“咱们去找一个人,有个小家伙洒家听说有点意思,想要去看一看。”
正在烧烤野兔的空相手上动作一顿,心中道:“小家伙?有意思?难不成是那逸风?”
这想法刚在心里冒出来,法明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对,就是那个小子,洒家对他的传闻很好奇,这么有趣的小子,不亲眼看一看怎么行。”
空相一惊,立刻看向法明,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切”法明扔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嘲笑道:“你不是看出什么了么,怎么还会问这么蠢的问题?洒家以为你看清了,原来也不过只看了些皮毛罢了。”
空相将野兔交给空大,起身恭敬的向法明行礼道:“还请老大解惑。”
“有一天你能自己看清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若是没那本事,你也没必要知道。”这样说着,法明大手一招,那只刚烤好的野兔立刻飞入手中。
法明也不嫌烫,立刻就撕咬起来,一边吃一边抱怨:“你们这手艺也太差了,练了一个月了,怎么烤出来的东西还这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