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港老城,一处宅院。
安东与唐纳德、杜德利两人刚刚上完语言课,随后几人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聘请的语言教师读报。
“今天的头版新闻是旧港纺织厂登报招工。”语言教师扫了眼报纸,说道。
“旧港纺织厂?就是那家一个月内完成集资登陆交易所的纺织厂吗?”杜德利问。
语言教师点头道:“是的,这家纺织厂开始在报纸上高薪招聘工人了。”
唐纳德接话道:“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用宋洲话形容,就是非同寻常。”
安东称赞道:“唐纳德,你的语言天赋不错!”
说完,安东示意语言教师继续读报。
直到海关楼上午十点的钟声响起,语言教师才结束课程,告辞离开。
安东将人送出门,随后返回院中。
这时,只见唐纳德捧着语言教材正在苦读,而杜德利却躺在藤椅上,眯眼假寐。
“杜德利,今天你要去证券交易所吗?”安东询问。
“安东阁下,这些时日,证券交易所实在有些冷清,去了也找不到挣钱的机会。”杜德利一副懒洋洋的神情,说道。
去年年末,旧港证券交易所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寒霜”,众多投机客被无情收割,让这帮人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
去年十一月,果家粮食储备署完成采买计划前,股票与稻米期货市场都一直古井无波。投机客们怀揣着稻米期货合约,等待官方投降认输,却不想从月初开始,官方的反击突然打响。
在多股神秘资金的操作下,旧港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三家粮食公司率先异动,先后不知为何猛涨。旧港果营农场这支股票在短短半个月内,一马当先,上涨了40%。旧港农产品外贸公司股票紧随其后,大涨了30%,连占城粮贸公司这样的大公司,也迅速上涨了15%。
伴随三家粮食公司股价上涨的,还有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今日说什么占城粮贸公司与柬埔寨、暹罗王公达成了购粮协议,明日又说旧港农产品外贸公司在锡兰、孟加拉完成一笔大交易。
面对各种流言,三家粮食公司都派人出面澄清,坚决表示:没有,不是,别瞎说。
但股民们哪管这些,纷纷陷入到了股价大涨的狂欢中,从粮食传导到蔗糖、酒类,全食品类股票皆无理由的跟着上涨。
揣着稻米期货合约的投机客们一瞧这个场面,哪能坐得住,开始抛出手中的合约,转身拥抱股市。
稻米期货市场的情绪从一致到分歧,再到一致,只用了五天时间。随之而来的看跌空单迅速突进,将看涨的顽固派打得皆皆败退。
十一月十九日被历经此事的投机客称为“白色19号”,当日内,稻米期货合约大跌了3%,大批投机客认亏离场,极端者更是选择了自我了断。
稻米期货市场跌完,股票市场紧跟着一泻千里,那些躲过稻米期货合约崩溃的投机客亦没能逃过此劫,成了最大的接盘侠。
安东与杜德利一致认为稻米期货会跌,于是三人筹钱参入了这场“狂欢”的后半段,虽然入场时机不是最好,但三人也收获颇丰。完全是凑数的唐纳德,挣回了自己这趟旅途的食宿与船费,杜德利随身携带的银币翻了一番,安东更是挣到了买宅院的钱。
“上次能挣到钱,我们同样冒了极大的风险,像那样的机会不可能时时有,今后还是得做一些安稳的生意。”提到安稳的生意,安东忽然想起特里尼神父邀请自己合伙做买卖,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给人答复。
杜德利嘴上赞同着安东的说法,心里却不以为意。他觉得宋洲搞出的证券交易,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尼德兰应该学习这些,以此创造更多财富。
这次来宋洲,除了调查航线与东方贸易,杜德利还准备学习宋洲的证券交易管理方法,想回尼德兰复制这一套金融玩法。
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一随从匆匆走进院中,将一封信呈于安东,说道:“安东阁下,刚刚有像是宋洲官差的人送来了书信。”
安东接过书信,拆开后发现书信是用拉丁文书写,完,他大喜道:“唐纳德,我们的申请得到了宋洲批准,下个月,我们便能乘船前往宋洲本土。”
“喔,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唐纳德兴奋地接过安东递来的书信,快速了起来。
“我们该好好准备一下了,这注定会是一趟奇妙的旅程。”安东充满期待道。
“安东阁下,我决定留在旧港,这次前往宋洲本土恐怕不能与你们同行了!”杜德利抱歉道。
“你考虑清楚了?”安东问。
杜德利坚定地点了点有,见此,安东没有再劝。
换了身得体衣服,安东走出门,准备去教堂,就合伙做买卖的细则,与特里尼神父进行商谈。
在巷子口,安东拦下一辆人力车,报了索菲亚教堂的名字,人力车车夫热情招呼其上车,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会跑错路。
人力车进入宽阔的街道,忽然瞧见一帮乌泱泱的人在朝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是做什么?”安东用蹩脚的宋洲话向车夫问道。
“应该是去面试工作的,新开的旧港纺织厂待遇不错,女娃都能挣到高工钱,可惜我没赶上好时候……”车夫絮絮叨叨地说道,丝毫未考虑车上的人能不能听懂。
安东似懂非懂的听着,抬头望向了高耸入云的烟囱。
烟囱所在的工厂,一间车间内,几名技术人员仍在紧张地安装设备。
“这些机械的安装实在是太费劲了!”
“是你技术没学到家,让你跟着去本土进修,你都学道了啥?”
“除了吃喝,恐怕就是看小姑娘,哪还有心思学习。”
几人说笑间,便将最后一个部件安装完成。
技术班长又让众人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启动机械,一边试运行,一边做微调。一直忙到天黑,机器才算调试成功。
“这算是最复杂的纺织机器了吧?”一技术员疲惫地坐在地上,吐槽道。
技术班长苦笑道:“呵呵,毛纺织的自动机械化更难,正因如此,本土那帮人随便挑一个,都要比我们技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