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璃没说话,她默算着时间开了口:“明日就行。”
凌宿惊了一下,随后笑:“确定明日吗?时间太短了。”
金玉璃颔首默认。
凌宿了然的点点头:“也对,确实是你的作风,虽然定了明日,但是如果有困难的话,也可以慢慢来,毕竟只是初试,不慌。”
这个时间太短……他只能这么先安慰着,他清楚这是个什么难度,也正因清楚,他知道光他演示的一次,根本完全不可能记下所有细节,更别提发挥出来。
他相信小师妹天赋好,悟性高,除此类功法,她根本不需要人教。
但是这一类,仅演示一次,要发挥出来,真的没有什么可能。
金玉璃闻言,眉头轻挑了一下,张扬又邪气,语调微扬:“初试?”
凌宿愣:“不是么?”
金玉璃将佩剑拿到手中,笑时眼尾轻挑,眸色渐淡,清冷偏又嚣张:“明日,拿下第九域。”
凌宿:“……”
震撼太大,有点懵。
他久久没有开口。
望着金玉璃出神。
第一次如此失态。
金玉璃在脑中过了一遍画面,便差不多可以了。
真正在为难她的,是功法既定的定级规则,真得一步步走。
若非这个要求,当场连破三域不成问题。
直到金玉璃准备提剑开始时,凌宿才恍然回神。
……别说,还挺巧。
他叫住了金玉璃,声色难辨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是乱的:“现在就开始么?你都…记住了?”
金玉璃的剑锋轻轻扫过指尖,她摩挲了下剑身,开口:“不然展示什么?”
凌宿:“……”
“你会了?”
她说的是“展示”,不是“试”,说明胸有成竹。
金玉璃眯眸:“八九不离十。”
“……”他当初学了两个月,被宗主夸上了天,结合后来种种,差点成了玉门宗大小姐金玉璃的未婚夫。
怎么到她这,感觉自己跟稀泥似的,啥也不是就不说了,还扶不上墙。
凌宿此时内心的感觉,五味陈杂。
当一刻钟后,他看见金玉璃的“仿版”时,有那么一瞬,是真的无比庆幸。
还好来教她的是自己,不然得把别人祸害死。
修真界虽然风气不严,但对于欺师灭祖这种事还是特别忌讳的,巧的是那种人他见多了,教会了徒弟百年后来砍自己的多的是,见过冲动的迫不及待的反咬师尊,还真没见过“师傅”没当一天就被徒弟教做人的。
巧了,他就是。
他觉得宗主派他来,多多少少有点私人恩怨了。
金玉璃的每一招衔接的非常到位且迅速,其不用反应的下意识反应让凌宿都差点怀疑她学过,但转念一想,她要真学过能听自己教半天?
凌宿的剑出的是没金玉璃快且狠的,这点从客观上很容易反应出来,因为金玉璃的力道带着股戾气和燥,却并不紊乱,这恰恰是在矛盾中寻找平衡。
凌宿也非常认真的在反思,通过金玉璃的动作对比自己,最后发现,好吧,是真的没得比,但他到底还是多学了几年,师兄之名总不能白来,对灵力和剑的关系把控更标准。
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讲,标准,即凌宿,重心在剑上。
金玉璃的重心很飘渺,让人无法捉摸到底在灵力上还是剑上,虽然这样的确有一部分好处,起码在危机时可以选择,但到底是剑法,这样神秘的打法未免本末倒置。
就好比凌宿打斗时全心全意用剑法攻击,但到了金玉璃,重心来回切换,一心二用,战场上瞬息万变,分神一刻都是找死。
站在艺术的角度来看,金玉璃挥剑虽然果断狠戾,但贵在张弛有度带起猎猎西风,这样而言,无疑是美的,像画中舞剑的仙子。
……虽然她就是。
总之,任何一个角度,金玉璃完胜,足够凌宿怀疑人生,但她犯了致命错误。
凌宿拧眉,这个发现让他有点没辙。
这是致命错误,却是鲜少有人犯,毕竟大家都正正规规走相同的路子,谁还能歪了不是?
就算偶尔有控制不住的意外,也没金玉璃表现的这么…自然且深刻。
这个担忧一直持续到金玉璃最后一个动作落幕,毫无疑问,在这方面凌宿是真的真的非常无奈又心酸。
他暂且压下所见的那些问题,对着金玉璃笑了笑:“小师妹,我终于懂什么叫做‘天赋好才是王道’了。”
金玉璃手上漫不经心的转着剑,气息稳定,气定神闲。
“别谈天赋,”金玉璃反手将剑插进地上的土里,慢条斯理的半倚着树,姿态懒散,慢吞吞的说出了后半句:“多损。”
凌宿苦笑:“小师妹,当你知道我学第九域学了多久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金玉璃抱着胳膊,声线慵懒,顺着说了下去:“多久?”
“两个月。”
金玉璃笑了声:“不慢。”
“嗯?”
金玉璃慢吞吞的接了下半句:“在你们眼里,这应该算个天才速度?”
“但是小师妹你……”
简直打破了所有平衡。
金玉璃淡声:“你跟我比什么。”
凌宿默,她以为是小师妹不喜欢被做这种比较。
“我来玩儿的,你也玩儿?”
凌宿:“……”
打击更大了。
“小师妹。”他离家出走的唇角重新挂起一个笑容。
“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金玉璃挑眉:“可以听,别学。”
他们学不来她这阴间方法。
当年为了逃避追杀和各路暗害,她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又因为时间,几乎每天奔波在完全不同且陌生的领域,饶是如此,下毒,设阵法,车轮战围攻,操控傀儡,调制香料,层出不穷。
为了省时间,她用游走在边缘的方法,连续几日,不是没有失败,甚至失败后的反噬很惨痛,而几乎每一次失败都是冲着被打断的原因去的,从未有操作上的问题,也正因如此,她接收东西的能力比寻常人快很多,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因为在那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做任何事,只要时间长了,势必没人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