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起一切都变得很诡异,那个像是魔怔了的弟子……还有他的话……
苻莲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撑着墙,半边身子挂在墙上,脑子有一瞬的混乱。
这动作引的玉悠铃抬眸,收回了落在铃铛上的视线,语气依然温和如初,但方才的独当一面也并非幻觉。
“你怎么了?”她凝眉,尽力放轻语气,像是在忌惮什么。
苻莲没回话,默默自我放空着。
在这种时候无论想什么都是自寻死路,与其被扭曲思想不如索性放空。
然而玉悠铃却察觉有些不对,所剩无几的弟子们也察觉了,呜咽着:“是不是…是不是她也……”
“不是说等锦玉来就好了吗……”
“我想离开……你们放我离开吧呜呜呜……这里太吓人了,定澜师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一位女弟子轻轻拽了拽她身边的男子,颇有点劝告的意味:“我们离开吧,待在这里会死人的。”
沈定澜面色苍白的闭了闭眸,哪怕神色憔悴却依然没动摇半分:“你先走吧,我们会逃出去的。”
女弟子哽咽着:“一起走可以吗?现在就算锦玉有心赶回来也根本等不到我们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
“不用了,你走吧。”沈定澜还是摇了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女弟子咬了咬牙,刚想起身,空气中便倏地出现一道清冷的声音,如甘泉般清冽。
“我没事,但你若是走了就不一定了。”
“……”女弟子下意识后退两步。
“你坚持的话,走吧,赶着送死的话就别把危险送回来,最好同归于尽。”
玉悠铃再次下意识碰了碰铃铛,抬起眸子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苻莲,转而询问沈定澜:“我记得你,你叫…沈定澜对吧?”
“嗯。”
“三灵根?”
“是。”
“其中有一系是金对吗?”
沈定澜一愣,随即颔首:“是。”
“这样啊……”玉悠铃拖着尾音,将目光移到那处幽深的隧道口,话是对沈定澜说的:“感受感受,身周有金系灵气的异动吗?”
沈定澜抬眸,下一瞬…顺从的闭了眼,一刻钟后…他再次睁开,诚实的说:“有。”
玉悠铃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一旁有弟子发表疑惑:“那这是在间接说明…锦玉她回来了……对吗?”
大家都不是蠢的,听到这话的下意识就想到了金玉璃那招摇的金系灵力。
然而——蠢是不蠢,聪明却未必。
玉悠铃手掌裹着铃铛,低笑一声:“不对。”
“锦玉如果回来,不会是从那里钻出来,要么光明正大怎么去的怎么回,要么毁了那条隧道,彻底贯连山洞。”
“……为何?”站在一旁的女弟子忽然开口,嘴在前面飞,思维在后面追,没有丝毫防备的就吐露了疑惑。
“毕竟那条路……有去,无回啊。”
玉悠铃说着,目光意味深长的瞥向她。
女弟子:“……”
“……”
此时我无语极了,感谢我的多嘴一问救了自己。
“那那些已经去了的呢?”又有弟子禁不住心思:“他们……都会死吗?”
玉悠铃笑了笑,秉持着最后的良知没再说话。
不过苻莲倒像有心逗弄他,半真半假的勾着唇:“是啊,而且如果他们回来了,下一个目标,会是你哦。”
“……”弟子瑟缩了一下,默念着静心诀,装没听见。
玉悠铃意外的又又看了苻莲一眼,心下微沉。
方才她几近魔怔不似作假,如今却能以最大效果抢回意识,还有,她那一番话明显不简单,无论她是否察觉,都不会是个单纯的人,看来这一届内门弟子里……卧虎藏龙啊。
先有金玉璃几次三番破掉修士各路天花板,后有苻莲挣脱必死无解之局,看来如果真的等不到锦玉,或许可以利用她得片刻喘息之机。
玉悠铃心下有了方案,表面却不显不露,完全将“温润”贯彻到底。
山洞内一派和谐,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的选择默念静心诀,谁都不想在得到救援前先出事,谁也都不会完完全全将后背交给玉悠铃和金玉璃,就算……他们确实挺崇拜金玉璃的。
风玄清自发在隧道前立起了阵法,但由于灵力被压制,加上外界环境多重影响,总归没那么好的条件让他玩高级阵法,只能以最最基础的形式挡住可能袭来的一部分危险——仅仅一部分,能争取足够的反应时间足矣。
而玉悠铃自从盘腿而坐之后,其中一只手就一直在握着腰间的铃铛,遮住了里面闪出的红光,让人看不真切,恐怕也只有玉悠铃本人能看得懂其中的意思了吧。
至于邕无沂……不必说,有名的疯批,你要问他怎么疯呢?那可真是问了个好问题,他那躁动不安的双手正在进行的事饶是苻莲都不忍直视,不是害怕,就单纯的恶心。
你幻想一下,两只手在一颗头颅和一片血泊间扒拉,将身子踢到一边,脑壳里的各种肉色玩意儿全露出来……其恐怖程度不好说,但一定是恶心至极的。
尤其还是……哦豁,还转移阵地了?又闲的没事干“剖尸”去了。
这操作,苻莲心情瞬间不美好了。
……好吧,其实本来,也不怎么美好,毕竟历修那边到底“生死不明”,如今还近乎半失联状态。
倒是不久前的刚才联通了一次,但你永远不会想知道那边传来的声音是什么。
‘期待我出现吗?’
‘等着哦~我会去找你的~呵呵呵~’
……
“……”
实话说,不怎么期待。
甚至还有点想把你们全弄死,省的安抚一个个的脆弱的心灵再对付你。
但,她其实更乐意看锦玉惊慌失措的。
毕竟那双总是淡定又睥睨偏又极致慵懒的眸子,放在苻莲眼里怎么看怎么想摧毁。
那边苻莲心态正在扭曲着,这边风玄清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啊呸,是有力的针对。
直到隧道口的光刚形成薄膜,风玄清才合掌,脸色更白了几分,就连正在剖尸忙的不亦乐乎的邕无沂都有点想笑了,只是手上的血加上面上带的笑偏又显得更加阴暗:“你不累吗?要真闲的就给自己一剑。”
长眠好梦。
风玄清刚收了紧绷的意识,有些发麻的精神力震颤着脑子,说到底他也不是金玉璃,没有像她一样牛逼的能力,摆阵解阵轻松的一批。
他意识正复杂着呢,不巧的是偏偏此刻邕无沂还出口成怼,这就让风玄清贼她妈想弄回去了。
前后不过几瞬,风玄清就已经说干就干:“送君长眠于此,不必谢吾恩情。”
“两位彼此彼此,性命都难全。”
风玄清眉眼舒展开,痞气的挑了挑眉:“你想内讧?”
“不敢不敢——”那道含笑的声音谦虚着。
至此也不知是谁,身后滴滴答答的声音倒是不断……
“风师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