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徒儿,听懂了吗?你来试试。”施含盟和蔼的声音传来,金玉璃微掀眼睫,睫毛轻轻颤了颤,掩住眸中开始慢慢涌现的倦意。
“哦。”小金龙眯着眼接过弓箭,将箭搭在弦上,大概判断了一眼箭靶的位置,随即拉紧弓箭,覆上身周灵力的同时下一秒果断松了手,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经思考,也不经太多过渡。
小金龙对此甚是满意,经上次刺杀事件后她的控灵诀意外到了二阶,现在已经能驾轻就熟的使用了。
她垂下手放下弓,也不看成绩便知道个大概,只不过在退后时却发现施含盟不断叹息以及面露无奈的神色。
……?
金玉璃脚步顿了一下,站位与施含盟保持持平,侧头:“怎么了师傅?”
“宝贝徒儿啊,咱们虽然天赋好,但是也不能太过自傲啊,今日为师可就得好好说教说教你了,你说……”施含盟也不说个具体,一张嘴就开始叭叭叭。
“?”金玉璃满脸迷惑,怎么好像听不懂的亚子…还有……
“师傅,天赋好我认,但自傲…应该不至于吧?”
“唉……”施含盟垂头边叹息边摇头:“宝贝徒儿啊,你的道心要正,不能因为天赋就长歪了。”
“???长歪了?”
“你听我说,像今日这种事平时玩一玩也就罢了,与人打斗可千万不能这样,强者对战瞬息万变,你若这么玩一玩连同天赋优势便都一同输给对手了。”
“输?”
“强者对战最忌掉以轻心,宝贝徒儿你如此‘轻敌’不可取。”施含盟满脸严肃的教育金玉璃。
“还有,傲慢的态度只会让实力的光芒全然被淹没,傲的越高输的越惨啊。”
“……”
“师傅讲的应该都听得懂吧?听不懂可要说啊,但不能瞎学。”
“万幸被我发现了,你这习惯若带上对战还不知真实实力要被硬生生压下几成。”
“宝贝徒儿啊,你听师傅说,虽然天赋好,但咱该学还是学啊……”
……
……
金玉璃揉了揉眉心,听着施含盟左一个“宝贝徒儿”,右一个“虽然天赋好”,本就疲惫不愿思考的脑袋上青筋突突的跳。
“宝贝徒儿啊,听到没?咱们好好学啊。”
……脑壳疼。
金玉璃望了一眼施含盟,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醉成这样,但凡来盘花生米也不至于啊。
她的视线慢慢转到箭靶上,漫不经心的一瞥,箭靶中心的箭矢在箭靶上异常明显。
结合了墨沉教她的控灵诀,怎么可能会射歪?
金玉璃抽了抽嘴角,不置一词,算了,我耳聋谢谢。
施含盟似察觉到她的细微动作,话音一顿,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
表情忽然变得特别惊悚,他缓缓回头…眨巴眨巴眼望着金玉璃,见金玉璃没说话,又眨巴眨巴。
“?师傅您直说。”金玉璃失笑。
“咳……”
施含盟轻咳一声:“那个…宝贝徒儿你怎么做到的?”
施含盟说着,期待又隐含点可怜的目光瞬间投了过来。
金玉璃:“……”别说,就冲您老这变脸速度,也必须是个五星高赞。
金玉璃启唇,正欲开口,但连开头都没蹦出来呢,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堵了回去。
“七长老,身为长老,不偏不倚,公平公正,端的是严明谨正之风,您如此做,有失职责,未明我玉门宗长老之风。”
伴随着这道声音,是巨鹰的落地声,也是六位师兄收回佩剑的唰唰声。
小金龙的话被堵了,就特别不爽,望着翩翩走来一步一挪间尽显疏离清雅和高贵的白衣女子,小金龙护短点数瞬间增满:“那姑娘可知打断她人说话,亦是有失弟子之风?”
女子一笑,清冷中带着些许高贵不可亲近的意味:“我并不知晓,不知者无罪,姑娘应知晓。”
金玉璃低笑,挺有本事,偷换概念,反推罪过,若她此刻不放过岂不就小肚鸡肠了?
“这个我不怪,那姑娘擅闯谛灵门,总该有个交代吧?”
“锦玉小师妹……”雾阑皱了皱眉头,似是不赞同:“宗主许了大师姐出入宗门任何地方的权利,别拿这个说事。”
明显带着维护景笙戎的意思。金玉璃岂会不知。
这若换作平时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们说两句倒也真的过去了,可此刻不同,景笙戎训的是她师傅,是她的短,这可不是他们六个说几句就能过去的,毕竟小金龙一向护短,说她她当玩笑,可说她的身边人那就过了。
“许了她出入任何地方的权利?”金玉璃笑意敛了几分。
景笙戎眉峰簇了簇:“是。”
“那他还真是眼瞎。”金玉璃低笑一声,声音带着笑意,更让人觉得是玩笑,可只有在场几位清楚,这不是。
“咳,宝贝徒儿啊。”施含盟被金玉璃这反常的反应惊到,不想多生事端,便截断了金玉璃的下文。
怎料金玉璃也不听,越劝她还就越杠上了:“玉门宗弟子也胆敢以下犯上训诫长老?规矩都乱套了吗?”金玉璃说到后面,声音也开始冷了下去。
雾阑凝眉:“小师妹,慎言。”
“我说错了?难道宗主也许了她宗主之权?”
金玉璃丝毫不留情面,让景笙戎的脸色白了白,两个字落下,清冷疏离,高高在上:“未曾。”
金玉璃抱着金子,笑的恣意:“既然未曾,那你凭什么说师傅德不配位?”
“七长老之错在于将你与其他弟子分开授课,区别对待有失长老风范。”景笙戎言语不疾不徐,慢条斯理,语气语调似是在用最高高在上的姿态批判凡人的过错。
金玉璃对这种感觉一忍再忍,你说都是凡人的有什么好高高在上,你爷爷我纵横仙界都没狂,你连人界一个修真界都没拿下就傲的一批,不知道的以为天道它女儿呢。
“他有错自有宗主指出,宗主训诫,敢问关姑娘什么事?”金玉璃环抱着手臂,捏着金子告诉自己要冷静,别跟蛇精病计较。
“玉门宗是一个集体,里面的所有人所有行为都应受到管束,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乱了章法任何人都可以指出,强者也不例外,同为修士,再强也与弱者平等。”
“难道在你眼中,强者便高高在上,弱者便一文不值吗?你这样如何度化世间,又怎有脸自称修士?”景笙戎步步紧逼,声线渐冷,将“不同情弱者”这顶帽子死死扣在她头上。
金玉璃倒是没慌,而是有些似笑非笑:“你修为?”
“出窍初期。”景笙戎语气虽清冷淡漠,毫不在意,但在说出这四个字时明显瞬间有了底气,这可是玉门宗所有弟子内的最高修为。
金玉璃嗤笑:“所有人所有行为都应受到管束,那你以下犯上怎么处置?”
“事出有因。”
“可强者为尊。”金玉璃淡笑:“这里的所有人都分三六九等,不是因为出身、地位,而是修为,是他们日夜苦修的努力,换来了至高无上无人敢逆的地位。”
景笙戎凝眉。
“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要抹除掉他们所有的努力,将他们与那些纨绔不思进取的修士相提并论,那请问,他们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
“修士修炼无非为寻找大道飞升,但更多的是为那万人尊崇高高在上的地位,你将他们拉到与弟子平齐,便是反了强者为尊的理念,那我请问,你拿什么反。”
“……”
“弱者需要同情,是对他们‘对世间无知’的同情,强者为尊,都知道不是吗?”
金玉璃话音顿了顿,随即低笑:“反它?凭你…出窍初期的修为?”
这种两边弟子分开训练的事无非那些弟子没完成任务被罚,轻轻松松能想到的可能非要跟她硬刚,她算是看懂了,这就是来找茬的。
既然敢把“不同情弱者”这个观念变成帽子扣她头上,那就别怪她给她也来一顶了。
金玉璃说完,那些跟着景笙戎来的弟子脸上神情变化莫测。
麻麻呀…这人好刚,这可是玉门宗天骄啊,当年爬完天梯932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