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大莫过于心死。
徐大海一句由他们去吧之后，面如死灰。
姜辰看着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不由得想起了一句伤感的名言。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我真不能收！”
“姑苏镇养不起那么多大爷，您还是命令他们回头是岸的好。”
他叹了一口气，十分坚决的拒绝。
徐大海明显在说气话，自己如果当真了，那乐子可大了。
失去了军官的统领，江南道十万大军就变成了无头苍蝇。
会出大乱子的。
徐大海破口大骂道：“贤侄你说说，我怎么才能让他们回头？！一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当真是眼瞎，养了这么一帮反骨崽！”
其实，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留下，只需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了。
擅自辞官，那就是逃兵，按律当斩！
这次挖人不成反被挖，他结结实实被背刺了一回，心里别提多腻歪了，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点没厥过去。
“你用什么办法都可以，反正这些人姑苏不收。”
“如果您准备放人，那就通知他们滚蛋。”
姜辰感觉镇南将军像是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孩子，此地不宜久留，连忙告退：“总之别让他们烦我！”
他撂下这句话，让徐大海彻底安心，然后一溜烟的跑掉了。
夜，灯火通明。
姑苏镇属于徐大海的宅子里怒吼连连。
侯爷发飙了，把军官叫过来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骂这些人给朝廷丢人，给自己丢人，也骂自己眼瞎。
他气的虎目中泪珠子打转，像极是一个被无情抛弃的怨妇。
足足折腾了半夜，方才把那些人倒戈的心给掐死。
……
江州，一个偏远的村落，横尸遍野。
这里刚刚被血洗，大量的倭寇在这里短暂休整。
一个茅草搭建的凉亭中，浪人最大的头目川康平斋跪坐在里面。
他身材高大，双手放在膝盖上，犹如一头坐虎。
双目有神，冷、亮、凶，再加上中间秃的月代头，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穿着衣服的秃毛山魈。
“大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大丰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说着流利的倭语，明显就是出去打探消息的奸细。
“事情已经查明白了，去会稽的一千武士不是失踪，而是被灭掉了！”
“纳尼？！”
川康平斋竖起了眉毛，道：“不可能！就算打败仗也应该逃回来一部分，怎么都不见。”
“因为全军覆没！”
“八嘎！”
川康平斋愤怒的咒骂，红着眼睛道：“谁干的？”
奸细如实回答道：“姑苏悍卒！”
“姑苏……姑苏……”
川康平斋低头沉思了一下，道：“这个名字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大人！您忘记了吗？前几天伊藤藩士曾经提过这个地方。”
奸细在一旁提醒道：“他还说姑苏的姜家，是咱们川康家族的死敌。”
“搜带死乃！”
川康平斋点点头，道：“伊藤在哪？”
很快，伊藤藩士被叫了过来。
“拜见大人！”
他正在休息，被传唤过来是一脸懵。
当下川康平斋把会稽方向的兵力被灭，以及是姑苏姜家干的事说了。
“听说是你老朋友，姑苏真的这么厉害？”
“确实很厉害，是我们川康家族的大敌！”
提起姜辰，伊藤藩士眼珠子都红了。
数次交手，连连吃亏，好几次都被坏了大事。
“在龙岗县我与叶先生负责断后，此人率兵追来，用一个很厉害的阵法灭了我们百余名武士！另外此子修炼出了气，实力达到了大丰所谓的四鼎境界。”
他言语之间非常忌惮。
“哈哈哈哈！”
川康平斋大笑起来，让人莫名其妙。
伊藤藩士一脸懵逼，道：“大人在笑什么？”
“笑你。”
川康平斋道：“伊藤君，你是不是被吓破胆了？江南道失去了黑林军，等于是一只被拔掉牙齿的老虎！自从我率众武士登岸以来，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一个修炼出气的人而已，不足为惧！”
他言语之间，并没有把姑苏悍卒以及姜辰放在心上。
连日以来的大胜，让这群倭寇浪人骄傲自大起来，以为天朝大丰也不过如此。
“姜桑有点不同，小瞧他的人，一定会吃大亏！”
伊藤藩士有些恼怒的断言。
若不是此人乃川康家族的亲弟弟，他早就一刀砍了。
竟敢侮辱自己，什么东西！
“哈哈哈！”
川康平斋大笑道：“没有人能杀我川康家族的武士还平安无事，这个仇一定要报，如果你没胆子，那就留在这里，我会斩杀他的头颅，送给你当礼物。”
伊藤藩士憋屈的冷哼一声，道：“大人，三思！”
川康平斋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把桧扇，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道：“这把扇子是我最心爱的姬妾在出征前送的，她是一名艺妓，歌声不错，现在我把这把扇子送给你。”
“我？”
伊藤藩士眉头皱了一下，不懂对方何意。
“放下你的武士刀，拿着这把扇子回东瀛吧。”
川康平斋嘴角掀起一抹嘲弄，道：“杀伐不适合你，回去当一名艺妓，远离残忍血腥。”
“可恶！”
伊藤藩士怒目而视，冷冷道：“平斋！你迟早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大丰子民，在我眼里就如同牛羊一般，可以任意宰杀。”
川康平斋道：“对牲畜也要保持谦卑吗？伊藤君，你的胆子太小了！”
伊藤藩士脸色阵红阵白，拳头握的咯吱吱作响。
川康平斋将他无视，转头道：“姑苏有多少兵马？”
“姑苏阵没有朝廷的兵马驻守，只有一些庄客而已。”
奸细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禀报，沉声道：“但姑苏离临安很近，那里有五千兵马驻守！”
“大丰的兵马已经被我们杀到龟缩不出了，又有何惧！”
川康平斋眼睛一亮，道：“我只带一千武士，就可以血洗姑苏！”
他可谓是十分狂妄。
竟然敢以一千兵力，去临安撒野。
那可是州府，不是县城！
就算姑苏在城外，那也是虎口拔牙！
伊藤藩士知道这么做会吃大亏，连忙劝阻道：“不可！大人请三思！”
他虽然很讨厌眼前这个人，却无限忠诚于川康家族。
“伊藤君别说了。”
川康平斋淡淡道：“我一定会把你仇人的头颅带回来！到时候还希望你返回东瀛，因为被吓破胆的你，实在是很丢川康家族，丢整个武士道的脸！”
“什么狗屁大敌，武士道精神天下无敌！”
他不顾劝阻，开始调兵遣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