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姜家突然热闹起来。
二少爷回来了!
客厅里,姜冯氏爱怜的搂着儿子看来看去,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娘!孩儿在白鹿学院用功苦读,备受师长赞赏!”
姜恕满脸骄傲,沉声道:“这次回来,是准备参加县试。”
他表现出绝对的自信。
“好好好!你这么争气,当娘的还有什么不知足。”
姜冯氏笑的合不拢嘴,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见过你爹了吗?”
“还没。”
姜恕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爽朗的笑声。
“恕儿回来了?”
姜伯约挺着将军肚,大步走了进来,明明就是很高兴,可是一看见儿子就立刻摆出严父的款,道:“这次在家住多久?”
“孩儿回来应试,等有了结果,再返回白鹿学院。”
姜恕显然没有刚才对母亲那般随意,拘谨的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长盒子,恭敬的道:“这是我给爹买的礼物,一盒湖笔!”
很显然他用了心思,知道老爹喜欢附庸风雅,专爱收藏名贵的文房四宝。
“嗯!”
姜伯约微微下头收下了,转头道:“夫人,我让你送恕儿的礼物给了吗?”
“呃……还没。”
姜冯氏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姜伯约点头道:“那还是由我来送吧。”
“啊?”
姜恕脸上露出感动之色,老爹转性了?于是连忙躬身把双手举过头顶去接。
“谢爹赏赐!”
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从小到大,父亲从来都是严厉的。完整内容
而这次自己还没有进家门之前,他老人家就已经准备好了礼物。
原本姜恕心中积压多年的怨念顿时消散了大半,爱之深责之切,感觉严父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好好努力。”
姜伯约欣慰的吐出四个字。
姜恕抓了半天,手里也什么也没有,抬头道:“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
姜伯约瞬间竖起了眉毛,大骂道:“没出息!这一言足有受用终生,再说大丈夫在世,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去争,指望老子送你什么?”
“……”
姜恕立刻蔫吧了,支支吾吾,敢怒不敢言。
恰在这时,一个清秀的少年从外面走来。
“二弟,你回来了。”
姜辰眉宇间透着喜色。
他与老二老三关系并不好,小时候在一起经常跟这同父异母的兄弟掐,可是隔着数月不见,兄弟突然回来,别说还真想了。
往日的恩恩怨怨早已抛之脑后,只有浓浓的兄弟情。
“外面读书很辛苦吧?”
姜辰嘘寒问暖,不由分说抽出一张银票,直接塞到兄弟手里。
“谁要你讨好?!”
姜恕直接把银票扔在了地上,一点有不领情。
“呃……”
姜辰尴尬的摸着下巴,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如今的临安城,谁敢对自己大呼小叫。
也只有这个亲兄弟敢不买自己账了吧?
“混账东西!”
姜伯约暴跳如雷,拍案而起道:“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
“我就是不稀罕他的银子!”
姜恕很倔。
在他的心里始终压着一口气,自己到底什么地方不如大哥?
家里的银子任由这个败家子支取,而自己在外求学却需要紧衣缩食,太不公平了!
另外姜辰送银票也让他很不爽,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下人,需要主人赏赐才有钱花。
同为姜家血脉,凭什么自己就低人一等?
“儿子,不要辜负你大哥的好意!”
姜冯氏连连使眼色,都快气的厥过去了。
她刚才扫了那银票一眼,那可是足足五千两啊!
这么一笔横财面前,可不能耍小性子。
“娘,怎么连你也……”
姜恕脸上浮现出遭到背叛的痛苦,感觉这个家自己是在没办法待下去了。
连亲娘都不向着自己!
“你们……你们……”
他很抓狂,露出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的悲哀,咬牙道:“爹!娘!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个家迟早由我来撑!姜家的辉煌终究要我来抗!我才是姜家的希望!”
“不是我大哥!”
姜恕歇斯底里,一吐为快。
“逆子!”
姜伯约眼珠子都红了,上去就是一巴掌,还不解气,脱掉鞋子就想抽。
“爹,息怒!”
姜辰吓了一大跳,小孩子闹脾气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二弟刚回家,就算要教训也不应该在今天。”
他赶紧阻拦。
姜伯约更加痛心疾首了,怒道:“看看你大哥?多么的仁义,再看看你,真是不像话!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
“我受够了!”
再次被比较打压,姜恕彻底豁出去了,反驳道:“大哥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爹,您太偏心了!”
“我偏心?”
姜伯约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道:“那好,我问你,你拿什么跟你大哥比?又拿什么来撑这个家!”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姜恕傲然道:“我将考取功名,光耀门庭!”
“就你?”
姜伯约冷哼一声,道:“论才气,给你大哥提鞋也不配!”
“我不如他?!”
姜恕头发都竖起来了,道:“大哥不学无术,恐怕大字都不认几个吧?!”
他一副要造反的样子,把姜伯约气的肝颤。
恰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眼花耳聋的金老先生,来给姜辰上课的,到了书房不见人,于是就找来了。
“金先生!”
姜恕一眼就将其认出来了,当初年幼之时,就是这位老者给他启蒙的。
“先生来的正好!您给评评理。”
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二少爷啊!”
金老先生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方才把眼前的人认出来。
“先生!您还记得我?!”
姜恕一阵激动。
金老先生赞赏道:“二少爷天资聪颖,是老夫教过最好的学生之一,老夫怎么会忘记?”
姜恕更加得意了,瞟了姜辰一眼,沉声道:“有人说您最好的学生之一论真才实学给别人提鞋都不配呢!”
“谁?!”
金老先生一下子就恼了,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姜恕道:“我爹!”
金老先生生气道:“虽说不该插手你们家事,但这件事姜员外的话未免太刻薄了,老夫觉得很过分。”
他力挺自己学生。
“姜员外,我的得意学生不配给谁提鞋?!”
老儒生性格很直。
姜伯约坦言道;“吾儿姜辰。”
金老先生立刻闭嘴了。
“先生,你说我爹是不是过分?”
姜恕道:“太偏心了!罔顾事实!我十年寒窗,居然不配给败家子提鞋?”
“咳!”
金老先生轻咳一声,尴尬道:“跟姜辰少爷比的话,提鞋还是配的,勉强也算有资格吧。”
姜恕瞪大眼睛如遭雷击。
他感觉自己又遭到了一次背叛。
“先生你……”
“二少爷。”
金老先生正色道:“我已经很向着你了,你是人才,但姜辰少爷是天才!不能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