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外一线白。
这支送葬队非常诡异,没有哭声没有悲戚,只是闷声赶路。
紫红色皮肤的中年人向远处看去,眉头在不经意间皱下来,顺手扯掉了头上的丧帽,露出一个怪异的发型,头顶中间梳着发髻,两边则青皮。
“伊藤藩士,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来接应!中土的人狡诈卑劣,咱们应该有多防备!”
有一名披麻戴孝的汉子上前,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倭语。
“不会,此人就算会背叛我,但绝对不会背叛银子。”
伊藤藩士转头淡淡道:“别忘记,钱还在咱们手中!更何况,那人不单单要想要钱,更想借助咱们的报仇。”
“嗨!”
披麻戴孝的汉子恍然,惭愧的低下了头。
“加紧赶路!”
伊藤藩士把丧帽一扣,遮住了自己怪异的发型。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烟尘四起。
“都给本官站住!”
蛮横的吼声是如此的熟悉。
伊藤藩士回头脸色微变,发现赫然是刚才要求开棺验尸的那个捕头,带着几十名兵丁衙役追了上来。
他眼中杀机一闪,条件发射的握住了藏在衣服下的倭刀。
可冷静下来后还是松开了。
“不要惊慌!”
他用倭语吩咐一句,然后硬挤出笑脸上前参见。
“官爷,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
律~!
缁衣捕头勒住了马头,劈头盖脸的大骂:“哪来那么多废话?!”
哗啦啦!
一群官兵衙役立刻把送葬队给围上了,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官爷,还有什么指教?”
伊藤藩士忍着强大的怒意,额头青筋突突暴跳,沉声道:“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兄弟在天之灵,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当真要官逼民反吗?”
“妈拉个巴子!老子就逼你了怎样?”
缁衣捕头立刻竖起了眉毛,扬起手中马鞭就抽了过去。
啪!
伊藤藩士不闪不避,脸上多了一道皮肉外翻的血痕。
他阴鸷的眼神,宛如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缁衣捕头还想再抽,可在这个凶狠的目光下,硬生生收回了七成嚣张,沉声道:“姜先生有命,让你们留步!”
“姜先生?”
伊藤藩士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在城门口看见的那个少年,但又不敢确定。
一个乳臭未干的浪荡子,配称先生?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突然马蹄声响起,一骑快速而来,身后是两名壮汉狂奔,一路保驾,虽然只有三人,但坐在马上的少年显得极为气派。
“还愣着干什么?通通给我拿下!”
姜辰勒住马头,直接下令。
“慢着!”
伊藤藩士森冷的目光盯着少年,咬牙道:“原来你就是那位姜先生,敢问在下犯了什么罪?难道亲人客死异乡,就该弃尸荒野吗?”
“哈哈!”
姜辰大笑一声,歪着头道:“好心机,险些被你骗过去!到了这个时候,再装蒜就没有意思了。”
尹腾藩士道:“在下不明白先生在说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姜辰冷笑一声,道:“你们这帮倭寇浪人!隆昌银号那个案子做的真狠,我不不知道你们在东瀛如何,在我临安府,杀人偿命!”
“冤枉!”
伊藤藩士道:“血口喷人,证据呢?!”
他眼里闪过一抹嘲弄,笃定了姜辰找不出脏银。
“你要证据,我就给你!”
姜辰跳下马,从缁衣捕头的腰间把刀抽了出来,大步走了过去。
伊藤藩士眯起了眼睛,淡淡道:“怎么?你要杀人灭口?”
“不!我是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姜辰与他擦肩而过,举起手中刀,一个箭步冲到了巨大的棺椁旁,然后力劈而下。
当!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后,长刀被反震了出去,姜辰踉跄后退数步,嘴角却掀起一抹冷笑。
棺椁上的十八道朱漆被劈开了一角,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颜色。
“金棺材!”
不知道是谁失声惊呼。
缁衣捕头人都看呆了,然后瞬间明白了一切,脏银不是藏在棺材内,而是炼化了打造成了一副巨棺,外面再刷上朱漆。
“死啦死啦!”
锵!
伊藤藩士眼见自己败露,口中吐出一串倭语,扯掉头顶的丧帽就向姜辰冲了过去。
若不是这个少年,自己绝对能瞒过所有人。
刷!
刀光耀眼,狭长的倭刀锋利无比,直取姜辰胸口。
“保护姜先生!”
缁衣捕头惊慌的大叫,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根镔铁棍把倭刀砸了回去,一位莽汉站在了姜辰面前目眦欲裂。
“敢动我姜叔,老子灭了你!”
杜开红着眼珠子就冲了上去,大白猿棍法展开,威不可当,稳稳占据上风。
另外一边,邢世良也抽出剑加入战场。
倭寇浪人刀法凌厉,全部都是以一当几的身手,若不是有杜开、邢世良两位高手压阵,恐怕一触即溃。
噗!
有人头颅被倭寇切了下来,滚出去很远。
画面让人头皮发麻。
姜辰却很淡定,背负双手的看着,可就在这时,身边传来颤抖的声音。
“姜先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缁衣捕头脸色苍白,主动请缨道:“我护着您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