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兴跪伏下来表忠心,只要此子能帮自己度过这一劫,以后就唯命是从。
姜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这位知府大人说的这么露骨。
“我知道姜先生有很多靠山!”
段子兴道:“比如钦差常公公,这位崇皇近侍确实有着超然地位,但他在临安城又能待多久?”
姜辰露出沉思之色。
“再比如胭脂虎。”
段子兴道:“郡主乃是皇亲国戚,更是手握黑林军,就连巡抚大人都忌惮三分,可她喜欢跃马疆场,只要一道旨意下来,就可能随时远赴边关,征战沙场!”
姜辰忍不住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可是我不同!”
段子兴昂然道:“临安知府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是临安城的父母官!姜家已经在这里落地生根,有很多事我都可以帮忙!如果姜先生肯助我破案,本官愿意跟探花郎一样,在姜门之下当走狗,唯姜先生马首是瞻!”完整内容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可姜辰依然犹豫不决。
段子兴道:“姜先生有何顾虑?”
姜辰苦笑一声,直白的道:“我怕你咬我。”
“呃……”
段子兴脸色阵红阵白,咬牙道:“我可以对天发誓!”
“算了吧!”
姜辰摇头道:“我从来不信什么赌咒发誓。”
段子兴一时语结,道:“那你想怎么样?”
“好处!”
姜辰耸耸肩膀道:“拿出能打动我的好处。”
段子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道:“难道姜先生还对小女……”
“不是。”
姜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东西太没有自知之明,就你那傲娇的女儿,白送本少爷都不要!
再说了,你现在都愿意跪下当狗了,本少爷没有理由把你扶起来,喊你一声爹。
那多亏得慌!
“我这个人很俗,所谓的好处意思就是细软、金银、地契、古董。”
“哦。”
段子兴脸上闪过一抹失望,随即苦着脸道:“可本官两袖清风,凑不上多少银子。”
姜辰被气笑了,耸耸肩膀,道:“那还谈什么?”
他直接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滚了。
“我有一副传世名画,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段子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肉疼的问道。
“名画?”
姜辰立刻来了兴趣,道:“值多少银子?”
“此画乃是夜郎国宫廷之宝,被灭国后流落民间,名为雨燕穿堂图。”
段子兴肉疼的从怀里取出一卷画轴,道:“如果要碰上识货的人,卖上十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夜郎国宫廷之宝?”
姜辰激动的接过来,他并非喜欢这幅画作,而是想起了顾倾城。
夜郎国早就灰飞烟灭了,只剩下一个皇室遗孤流落江湖。
把这东西送给胆小鬼,对方一定会喜欢。
是个念想!
“你从哪得来的?”
他徐徐展开,奈何水平有限,看不出哪好,于是皱眉问道。
“咳!”
段子兴带着尴尬之色,道:“巡抚公子知道我素来喜欢丹青,所以就送此画向小女提亲。”
“原来如此。”
姜辰露出恍然之色,随即道:“婚事退了,画没有退?”
“嘿!”
段子兴脸顿时变得跟猪肝一样,道:“巡抚公子附庸风雅而已,懂得什么画!我不忍宝珠蒙尘,所以临摹了一副,搪塞了过去。”
“……”
姜辰一阵无语,这家伙真够不要脸的。
什么不忍宝珠蒙尘,分明就是贪婪作祟。
“画我收下,但是还不够。”
他把画轴卷了起来,放到一边,准备有机会送给胆小鬼。
段子兴立刻急了,道:“这可是足以传世的名画!价值绝对不弱于十万两纹银啊!”
“十万两?”
姜辰讥笑一声,淡淡道:“知府大人你现在等于是买头顶乌纱,临安知府的位子,就值十万两?”
“这……”
段子兴无言以对,刚才的不忿立刻消散大半。
江南道乃是大丰最富庶的地方,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他之所以拿不出银子,是因为上任不久,没来得及贪而已。
如此算来,这幅画确实不够。
“那你想怎么样?”
段子兴叹了一口气问道。
姜辰狮子大开口,道:“再加一百万两银子。”
“多……多少?”
段子兴说话都哆嗦了。
一百万两?
不吃不喝贪上十年,未必凑的齐!
“一百万两。”
姜辰咧嘴一笑,道:“你先别急,我又不是让你一次性拿出来!打欠条就可以,五万一张写二十张,十万两一张写十张,我都可以接受。”
段子兴脸色发青,哆嗦着道:“那也没有!”
“别忙着拒绝嘛。”
姜辰道:“难不成你以为我差这点银子?”
“……”
段子兴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点银子?
难道姜家富到了这种地步吗?一百万两叫这点!
“你口口声声事成之后,要唯我马首是瞻,可我又不傻。”
姜辰摊开双手道:“总不能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信了你吧?”
段子兴道:“这跟一百万两银子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姜辰道:“你是知府,我是一介布衣,万一你翻脸,甚至想对付我怎么办?手里有一张欠条,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你若对得起我,欠条就是一张废纸。”
“但你若是有一天翻脸,那就对不起了。”
“欠债还钱,就算告御状,我也有理。”
他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的顾虑全部说了出来。
段子兴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在心里破口大骂。
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想用欠条当把柄防着自己呗?
“知府大人,姜段两家什么关系,你心里最清楚,说是仇人并不为过吧?”
姜辰坦言道:“将心比心,我防着你不算过分吧?”
段子兴苦笑道:“不算。”
“说句实在的,我肯帮你,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姜辰拍着对方的肩膀,义正辞严的道:“而你却还跟我斤斤计较,这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
段子兴老脸有点挂不住,心里别提多腻歪了。
一百万两银子,叫斤斤计较?
搞不好欠条就变成卖身契!
“大丈夫行事一言而决。”
姜辰见对方犹犹豫豫,开始不耐烦起来,道:“要么写欠条,大家以后同舟与共,要么请知府大人另请高明!”
“我……”
段子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有选择吗?
“我写!”
他几乎的咬着牙说道,心中欲哭无泪。
明知道可能是深渊,也得硬着头往下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