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恶果?”
刘明德脸上浮现出森然的冷笑,道:“靠你这张嘴皮子,让刘家自食恶果?”
哗——
周围的商贾捧腹大笑,投向姜辰的目光,像极了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现在几乎整个临安都知道,姜家大难临头了。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撑到几时都不知道,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面对取笑,姜辰只是默默起身,清澈的目光,直视刘明德。
“敢赌一把吗?”
“赌?”
刘明德也不明白为何对上姜辰冷冽的目光后,心脏会一阵莫名的悸动,但想到自家的生意如日中天,没有理由怕什么,于是道:“你想赌什么?”
姜辰道:“一个月之内,刘家若不是倾家荡产,就算我输!姜家在临安的十家绸缎庄,我愿意拱手相让。”
“嗯?!”
刘明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跟给自己送银子有什么区别?
这人莫非被驴踢了脑袋?
“大家听见了吗?姜少爷要在一个月之内,让我刘家倾家荡产呢!”
他大声的嚷嚷着,瞬间吸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
“这小子疯了吗?”
“刘家底蕴深厚,又有织造府撑腰,就算一天往水里扔千两银子,也能支撑一个月!疯了!姓姜的一定是疯了!”
“真是一个败家子!可惜的姜伯约,辛辛苦苦几十年!”
……
有人诧异,有人摇头,有人讥讽,对姜辰一致不看好。
“辰哥儿,你别冲动啊!”
就连诸葛白都目瞪口呆,这赌约未免太大了吧?
输掉的话,把十家绸缎庄奉送,这不是赌钱,这是玩命啊!
姜辰丝毫不理会,沉声道:“刘德明,你如果输了,就交出城郊三十顷水田的地契!”
刘明德脸色微变。
三十顷水田,那可是祖产!
哪怕现在绸缎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收益远远超过三十亩水田,他也始终派人经营着,从来没有动过变卖的心思。
因为那是根本!
“小崽子,你可真够毒的!”
他脸色阴鸷的冷笑,转头道:“莫兄,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我是一个大夫,只觉得姜少爷病了,并且病的不轻!”
莫掌柜阴阳怪气的道:“若没有十年的羊角风,绝对不会订下这么败家的赌约。”
哗——
此言一出,瞬间哄堂大笑。
刘明德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赌上祖产就赌上祖产,有胜无败的赌局怕什么?
姜辰荣辱不惊,淡淡道:“赌吗?”
“为什么不赌?”
刘明德狞笑道:“只是,你能做姜伯约的主吗?!”
“可以立张字据,签字画押!”
姜辰早已想好了一切,向四方抱拳,道:“这里在座的都是见证人,到时候你还怕我爹不认账?”
“可以!”
刘明德两眼放光,立刻让人去取纸笔。
周围一阵唏嘘声,不少人投来艳羡的目光,无不在心里酸溜溜的大骂刘家走狗屎运,喝顿酒都能白捡十家绸缎庄。
那可是价值数万两银子的财产啊!
“贤侄,你可要三思!”
就连商会的会长陈员外都被惊动,皱着眉头走过来。
他是唯一没有看热闹的。
“你父亲当年携家眷来到临安,创下基业不容易,如果就这么断送,实在太可惜了!”
陈员外叹息一声,极力的劝阻。
“多谢世伯关心。”
姜辰知道对方乃是一片好心,非常客气的抱拳,道:“我意已决。”
“这……”
陈员外皱眉,他早听说姜家有个败家子,但没想到这么败家。
竟然敢立下十家绸缎庄的赌约。
“陈员外,我刘明德看他是个晚辈,本来不想计较的,可是你也看见了,姜少爷一心找死,我只能成全他。”
刘明德得了便宜还卖乖,接过旁人找来了纸笔,快速写好了两份契约,
签字画押,一气呵成。
他生怕姜辰反悔,这样的好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冷笑道:“姜少爷,该你了。”
“好!”
姜辰仔细检查了一遍契约,发现没有问题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大拇指沾点朱砂摁了下去。
陈员外叹了一口气,无奈离去。
“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
“妈的,我的儿子要这么败家,老子打死他!”
“但愿姜伯约知道后,不会被活活气死!”
周围的人无法保持淡定,连他们都感觉一阵肉疼。
刘德明满脸笑意,心里简直要爽翻了,小心翼翼的收好赌约,傲然道:“回家告诉姜伯约一声,一个月后,我会派人接收顾绣!”
“有赌未必输。”
姜辰眉毛一挑,道:“说不定是我姜家多了三十顷上好的水田,也未可知!”
“做梦!”
刘明德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姜辰也收好了赌约,坐下来继续饮酒。
诸葛白心疼的浑身肥肉乱颤,他一直觉得自己败家,可现在跟姜辰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连家里的支柱产业都敢赌。
这特么的也太疯狂了。
“辰哥儿,要不……今晚别回去了,我真怕姜伯父把你打死!”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死胖子,能盼我点好吗?”
姜辰翻了个白眼,连忙岔开话题,道:“来,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商贾们陆陆续续的去向老北风敬酒。
诸葛白也拉着姜辰凑热闹。
老北风龇着大黄牙,酒到杯干,来者不拒。
他一副跟姜辰不熟的模样,道貌岸然的夸了几句一表人才。
“听说陛下降旨,要修缮白神居住的城隍庙?”
姜辰敬酒之后,并没有走,而是把话题插到了圣旨内容上。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是啊!”
老北风点头,醉醺醺道:“当今陛下可是一个厚道人啊,知道我老人家住的地方漏风又漏雨,所以降下旨意,从内库拨银子修葺。”
“真是皇恩浩荡,咱们大丰朝的陛下是个好人呐!”
他见谁都发好人卡,连崇皇都没有放过。
周围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陛下。
商会会长陈员外捋了一下胡须,立刻表示道:“等庙宇重开之日,本会长一定到场祝贺!到时候请些卖艺的,也算我等聊表寸心。”
老北风道:“卖艺的?”
陈员外哑然失笑,道:“戏班杂耍之类。”
老北风龇出一口大黄牙,道:“我喜欢卖艺不卖身的。”
周围的商贾个个一脸懵逼,卖艺不卖身,难不成白神说的是——妓?
不是!
肯定不是!
白神品格何等崇高,不计名利,救命于水火,乃是临安百姓心目中的活神祗。
他老人家怎么会那么低俗?
往这方面想都是对他老人家的一种亵渎!
唯有姜辰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一万个肯定这老家伙说的就是妓,妈的!当真不要脸,孙女顾倾城还在旁边站着呢,但想到这关系到赌约的成败,立刻拍胸脯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