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本是一句好话,可是此刻的段轻柔却感觉格外讽刺。
让她跟一个老疯子成眷属吗?
虽然摸不清姜辰是讨好还是讽刺,但她觉得这几个字很扎眼,也很扎心!
“小梅,找把斧头来。”
段轻柔阴沉着脸吩咐。
“啊?”
小梅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小姐要斧头干什么,愣了一下,道了一声是,然后匆匆离去,很快就从柴房找来一把利斧。
这是劈柴用的,足有七八斤。
段轻柔在手里拎了一下,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姜辰!
然后双手握住,直接劈斩在那大匾额上。
咔!
硬木发出一声脆响,立刻被劈开了一条裂缝。
“混蛋!”
咔!
硬木发出一声脆响,又多了一道裂缝。
她仿佛劈的不是长匾,而是在活劈姜辰,那满脸杀气的模样,让旁边站着的小梅都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片刻之间,一副足有传世的字迹,被劈成了一堆废柴。
就这样段轻柔还不解气,对着桌子上的礼物一顿乱劈,疯狂的发泄着。
“把这破东西拿到厨房烧掉!还有这些礼物,通通一起烧掉!”
当啷!
她扔掉斧头,坐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大叫。
“是!”
小梅战战兢兢的答应。
段轻柔额头青筋暴跳,都快被气疯了,咬牙切齿道:“以后这家伙如果再送东西来,直接送到厨房!可恶!可恨!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小姐,您消消气。”
小梅脸色有点不自然,劝道:“姜辰虽然可恶,但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闭嘴!”
段轻柔面若寒霜的呵斥,冷声道:“小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竟然给那个纨绔说好话!”
“小姐,我……”
小梅满脸委屈,道:“我也是为了小姐好。”
段轻柔横眉道:“胡说!怎么会是为我好?!”
小梅道:“老爷已经去姜家提亲了,如果顺利的话,姜辰就是您的夫君。”
“什么?!”
段轻柔惊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一阵眼冒金星。
……
姜宅,正堂内。
段子兴不断的擦着额头上的虚汗,他不想来,可是不得不来。
那‘白神’简直就是一个恶棍,死乞白赖的要当段家的姑爷,把女儿嫁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现在唯有在已经退掉的婚事上做文章了。
让姜辰与女儿在这几日赶紧完婚,到时候陛下就算有旨意下来,总不能强迫以嫁为人妇的女儿改嫁吧?
相信陛下会体谅,就算怪罪下来,大不了辞官不做。
在盘算好了一切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带着很多礼物来到了姜家。
现在足足在客堂内干坐了半个时辰了,姜伯约还没有露面,这让他很焦躁。
“呦!这不是知府大人吗?”
突然,后堂传来一声夸张的谄媚,姜伯约终于出现了,他一溜小跑过来,鞠躬不像鞠躬,作揖不像作揖,道:“小人姜伯约,拜见知府大人!”
段子兴连忙站起来,老脸通红,憋的跟猴屁股一样。
“姜兄!这……你就别取笑我了。”
他满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敢!”
姜伯约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的吹着热茶碗里的茶叶沫子,道:“知府大人所来何事?”
段子兴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还在为退婚的事生自己的气。
他又何尝不后悔呢?
看着姜伯约那副布满阴阳怪气的脸,也只能默默忍受。
“姜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小女吧!”
他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满脸苦涩的哀求。
“都说读书多是负心人,故人诚不欺我!”
姜伯约眉毛一挑,阴恻恻道:“求仁得仁,这不是很好吗?!怎么?找到了白神,发现对方是一个邋遢老丐,又要后悔?做人怎能如此无耻!”
他义愤填膺,就差指着段子兴的鼻尖骂了。
“反复无常,小人也!”
“再说,吾儿驽钝,不学无术,配不上知府大人的千金啊!”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知府家的千金,怎么能下嫁呢?”
这一口气姜伯约憋了很久,现在终于扬眉吐气,骂的口干舌燥,就喝口茶润润嗓子,然后接着骂——舒坦!
段子兴脸色阵红阵白,气的鼻子都歪了。
退婚时,他狠狠扫了老友的面子,知道这次来姜伯约可能没什么好脸色,但没想到这么暴躁!
就差往祖坟上骂了。
“姜兄,是我有眼无珠了,错看了姜辰,还望你看在咱们多年交好的份上,宽恕我这一次。”
他低声下气,很能忍。
姜伯约眼珠子一翻,淡淡道:“不好意思,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就知道一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粗理儿!不过,知府大人屈尊降贵的来了,我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这样吧,过去的事既往不咎,等轻柔这丫头跟白神成婚的时候,小弟一定备上薄礼,给送到大人的府上。”
嘲讽,赤裸裸的嘲讽!
“你!”
段子兴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姜伯约根本就不怕,知府大人又如何?
欺压普通小老百姓可以,他是财主,钱可通神。
“这里不是知府衙门,大人在这还是不要耍威风的好!”
他冷冰冰一句,直接顶了回去。
当初百般看不上我儿子,现在又死乞白赖的提亲?
不好意思,你高攀不起!
段子兴深吸一口气,脸阴沉沉的,仿佛一块生铁,咬牙道:“姜兄,听说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
姜伯约眉毛颤抖了一下,笑道:“我有十家绸缎庄,日子怎么会不好过?”
“绸缎庄,还开的下去吗?”
段子兴道:“织造府最近好像特别照拂芙蓉绸缎庄,准备把你生意挤垮,让芙蓉绸缎庄一家独大!所以把卖给姜家蚕丝的价格提高了五成,是否有此事?”
姜伯约脸色难看起来,嘴硬道:“小风小浪而已。”
“呵!”
段子兴冷笑一声,沉声道:“你我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如果让姜辰娶了小女,咱们就是一家人,本府不介意去织造府走一趟,帮你把蚕丝的价格压下来。”
“这……”
姜伯约有点心动了。
出气当然爽,但根本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血赚,没有道理不做啊!
儿子娶个大家闺秀,绸缎庄的危机也可以解除,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