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兴整个人都懵了。
再别苏堤这首开创新风气的诗作,竟然出自一个纨绔之手?!
“正是!”
鲁翰林傲然道:“也只有姜小友这般惊才艳艳之人,方才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手笔!”
咚!
正在这时,船靠岸了。
鲁翰林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甲板上,朗声道:“姜小友!”
姜辰带着秋月正准备回家,听到有人招呼,下意识的回头,然后露出愕然之色。
不但鲁翰林与苏御史在,自己那位前老丈人也在。
他连忙走过去拜见。
“鲁老,苏大人!”
考虑了一下后,向段子兴也拱了一下手,道:“段大人!”
“姜辰!”
段子兴脸色阵红阵白,道:“我且问你,再别苏堤这首诗,真的出自你手?”
这件事他真的万难相信。
“是。”
姜辰点点头,拱手微笑道:“段大人是有什么要指教吗?”
段子兴嘴角抽搐了一下,嘴角泛出一抹苦笑。
指教?
他配吗?
“本官还有些公务,就先失陪了!”
段子兴脸色很不自然,拱了拱手,也不等御史、翰林挽留,下船扬长而去。
姜辰看着那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段子兴的离去,苏铭、鲁翰林丝毫不在意。
跟姜辰这样的才子相比,临安知府根本不值一提。
“哈哈!姜小友,上船一叙!”
苏铭开怀大笑,越看姜辰越顺眼。
段子兴有眼无珠,把这样的乘龙快婿拒之门外,这不正给自己机会吗?
再别苏堤!
好诗啊!
回去之后,就探探女儿口风,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试探一下这位姜小友的心意。
姜辰点点头,带着秋月登船。
很快三人便到了湖心,春风拂面,目之所及,波光潋滟,让人心旷神怡。
姜辰想到了什么,赔罪道:“真是惭愧,若不是因为我,段大人说不定不会离去。”
“段子兴离开,是因为自己有眼无珠,错失了一位乘龙快婿而恼羞成怒,与姜小友何干?”
苏铭首先表态,非但丝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对方走得好。
姜辰谦逊道:“是我高攀不上段家。”
“不要过于自抑,凭姜小友之才,就是当个驸马,也不算高攀。”
苏铭笑的很诡异,笑眯眯的道:“与段家的婚事退了,小友可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姜辰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起了这个,他苦笑一声,摇摇头。
苏铭心中一喜,单刀直入,道:“小女苏茉儿你觉得如何?”
“苏小姐?”
姜辰眉毛一挑,看着笑的很暧昧的苏铭,心中顿时雪亮。
这位御史想当自己的老丈人啊!
“小女论容貌,只在段轻柔之上,论才学,更胜过段轻柔不止一筹。”
“并且性格温婉,绝对是一位良配!”
苏铭叹了一口气的道:“只是身躯娇弱,但这又算什么?自古以来女子素来以娇弱为美。”
“茉儿确实才貌双全!”
鲁翰林也跟着凑热闹,拍着姜辰的肩膀,撺掇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咳咳!”
姜辰一阵狼狈,这是要拉郎配吗?
他对苏茉儿谈不上什么好感,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恶感。
婚姻大事,可不能草率。
“功业未成,何以为家?这事……不急!”
他随便找个理由,委婉拒绝。
“有志气!”
鲁翰林击节赞叹,深以为然。
若是寻常人,生在大富之家,如姜辰这半年纪,只怕早已三妻四妾,反观姜辰,孑然一身!甘于清苦,必然志向远大!
苏铭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觉得自己太心急了。
有时间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多接触,等互相熟悉了,自然水到渠成。
姜辰连忙转移话题,道:“鲁老、苏大人,你们可知最近城中再次出现了天花?”
“呵呵!”
鲁翰林与苏铭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相视一笑。
姜辰一脸懵,道:“两位笑什么?”
苏铭捋着胡须,微笑道:“这是段大人所设的一个局!”
“局?”
姜辰一脸懵。
“这是探花郎张虹的主意!目的就是为了引白神现身。”
苏铭道:“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病人,所以姜小友尽可放心!”
姜辰哭笑不得,怪不得段轻柔不让自己进白神祠。
“为了找出白神,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忍不住感叹一句。
“事关女儿终身大事,段大人当然不遗余力。”
苏铭沉声道:“姜小友或许还不知道吧?当今崇皇陛下已经有了旨意,只要找到白神,就册封段轻柔为诰命夫人,为二人指婚!”
“原来如此。”
姜辰露出恍然之色,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崇皇高坐九重,时间过去这么久,依然在关注自己。
“当今陛下乃是圣君,求贤若渴啊!”
苏铭沉声道:“但愿此举能为我大丰朝找到一位大贤!”
“呵呵。”
姜辰干笑一声,不置可否。
如果自己不知道这是一个局,说不定真的会钻进去,但是现在——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鲁老,苏大人,两位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吗?就算找到白神,与探花郎何干?”
姜辰始终觉得,张虹过于热心了,让人忍不住怀疑。
“无利不起早,你是有所不知啊!”完整内容
苏铭微微一笑,道:“此子虽然高中探花,但没等入仕,就死了娘亲,至今丁忧在家,眼看着年期以满,当然要为自己铺路!段子兴虽然只是一介知府,但因为治疫有功,此刻圣眷正隆!”
“此时段知府的一封举荐信,说不定比封疆大吏都有用。”
他微微摇头,这官场上的事,往往很微妙,不在其中,外人真的难以看透。
姜辰对这个说法不是很信服。
他与那位探花郎见面只有寥寥数次,但也看得出来,对方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这么大费周章,难道就为了一封举荐信?
“呵呵!老夫当年若是有探花郎这般玲珑心,也不至于早早致休。”
鲁翰林苦笑一声,心中生出无限感触。
当年他高中二甲第一名,被点了翰林,可是因为太过清高,自觉地在读书人中的声誉,升官是迟早的事,可结果到头当了大半辈子的编纂。
古稀之年致休,也不过是四品而已。
“官场,实乃是一尊大洪炉!”
他感念自己蹉跎一生,仰头把浊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