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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爹给钱了

    姜家,书房内,传出一声声咆哮。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姜伯约时而破口大骂,时而捶胸顿足。

    “……”

    姜辰安静的看着便宜老爹摔碎了六个茶碗,七个挂瓶,心里颇为同情。

    他知道父亲的心思,渴望着自己能娶一个大家闺秀,好给姜家添上一缕诗书气。

    可是升官后的至交,变了心的女人,都是留不住的存在。

    所以,何必呢?

    “儿子,你可要给爹争口气,他段子兴不过是个一甲三等的进士而已,算个什么东西?得白神之助,侥幸有了点政绩,竟然敢看不起我们姜家!”

    姜伯约沉声道:“今年科举,你上京都拿个状元,给他看一看!”

    “状元?”

    姜辰嘴角抽搐了一下,老爹你可真敢想!

    天下士子不知道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熬到皓首白发,能中一个举人已经偷笑了。

    状元?

    不单单凭真才实学,还要有祖坟冒青烟的运气。

    “考不上状元,起码也得个榜眼探花什么的!就是得个二甲功名,点个庶吉士,也比段子兴强。”

    姜伯约道:“总之,一定要压他一头!”

    姜辰一阵苦笑,看来这次去段家,老爹被刺激的不轻。

    “儿子,我相信你的潜力!”

    姜伯约沉声道:“另外,我给你请了一位致休的翰林教你,名师出高徒,相信苦读三个月,你一定可以光大门楣!”

    面对老爹望子成龙的期盼,姜辰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我尽力。”

    午后,一个年近耄耋之龄的老者进入了姜宅。

    书房内,姜辰听到老者自报姓名后,一阵诧异。

    鲁志申!

    “此名取自志向伸张之意,愧对祖先!金榜题名时,只落在了二甲头名。”

    鲁翰林一脸惋惜,但浑浊的眼底闪过的分明是骄傲。

    一甲只有三名,状园榜眼探花,二甲头名可以说非常了不起了,堪称读书人中的凤毛麟角,这也是鲁翰林时隔这么多年,仍然提起的原因。

    不愧是老学究,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开始询问姜辰的功课。

    当得知姜辰连《大学》《中庸》《论语》《周易》等经典都不能通篇背诵后,板着脸骂了一句不学无术,然后就阴沉着面孔甩出一部《中庸》,让姜辰朗读一个时辰。

    而他则掏出一张裁剪好的宣纸,低头沉思不语。

    刚过一炷香,姜辰已经口干舌燥,两炷香后,嗓子跟冒烟了一样。

    可是那位老翰林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不许停!”

    堪堪坚持到了时间,姜辰捧起茶杯秋月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老师,你看什么呢?”

    生怕鲁翰林蹦出一句,再来一个时辰,他急忙转移注意力,起身走过去,好奇探着脑袋看。

    宣纸不大,宽只有两巴掌,长一尺左右,上面写着一行字,似乎是对联。

    姜辰哭笑不得,这位大儒从进门落座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张纸,他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让你欣赏一下也无妨。”

    鲁翰林指着宣纸上的字,道:“此乃千古绝对!”

    姜辰皱着眉头道:“苏堤湖,苏提壶,苏嚏壶落,苏涕壶。”

    “这是我一位好友,现任江南道御史苏铭所做,应情应景,还把名字与临安盛景相结合,老夫苦思三月,也不曾对出下联!”

    鲁翰林瞥了姜辰一眼,淡淡道:“至于你……”

    他一阵摇头。

    姜辰坦白道:“好像没什么了不起嘛。”

    “狂妄!”

    鲁翰林吹胡子瞪眼,道:“这是讲的苏大人一日提着壶,走在苏堤之上逛苏湖,因为偶感风寒,打了一个喷嚏,不慎把壶落入湖中,他失去心爱之物,流下了热泪!这才灵感迸发,创作出千古绝对!”

    “你懂什么?!”

    他来之前,早就听说了姜家大少的纨绔之名,本来想要回绝,奈何每月一百两的束脩实在太诱人,所以才屈尊降贵的来到了姜宅。

    见到了姜辰后,鲁翰林更是失望,断定就是一块朽木!接近弱冠之龄,连经典圣贤书都不能通背,这辈子算废了。

    “我问你!读书为何?”

    他决定挽救一下姜辰。

    问之前,鲁翰林心中早有答案,第一等的回答是明理!

    读天下书,明世间万物至理。

    第二等的回答,是考取功名!

    这是读书人的出路,虽显下乘,却也是正途。

    可姜辰偏偏给出了第三种回答:“我爹让读的。”

    “朽木!朽木!”

    鲁翰林额头青筋暴跳,怒道:“你可知老夫为何不辞辛劳来教你?”

    问这一句,他心中亦有答案。

    第一等答案是,有教无类,以雕朽木,刻顽石决心,育人成材。

    第二等答案是,师者,传道解惑,不辞辛劳。

    可姜辰又给出了第三种回答:“我爹给你钱了。”

    “你……你……你……”

    鲁翰林差点被厥过去,气的手都颤了,老脸通红的辩解道:“那是钱吗?那叫束脩!读书人之间的事,能说是为钱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

    “朽木不可雕也!”

    他气的直接甩手而去。

    “告诉你们家老爷,鄙人才疏学浅,这样的学生,老夫教不了!”

    鲁翰林大声嚷嚷着,也不顾家仆的劝阻,气冲冲的就走了。

    姜辰一脸无辜,说实话有错吗?

    他摇摇头哭笑不得,什么大儒,就是一个老顽固。

    突然,他发现这位鲁翰林把那副对联留了下来,稍加思索之后,拿起毛笔在上面书写起来,文不加点,一笔而就。然后直接返回了自己居住了东厢。

    老师都走了,还留在书房干什么?

    “什么?!鲁翰林被少爷气走了?”

    得知消息的姜伯约跑出正堂,准备亲自去追。

    这可是当世大儒,儿子的前途都在此人身上了。

    可是他还没有出门,就看见那位老学究急匆匆的折返而回。

    姜伯约喜笑颜开,立刻屁颠屁颠迎了上去,道:“您改变主意了?”

    “哼!老夫就是穷困潦倒!就是饿死街头,也不会教这块朽木!顽石!”

    鲁翰林气急败坏,冲进书房拿了自己忘记的那张宣纸,扭头就走。

    “老爷!刚讲了不到半天,就气走了鲁翰林这……”

    姜冯氏凑过来,叹气道:“您就放弃吧,何必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呢?”

    啪!

    她话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闭嘴!”

    姜伯约相当护犊子,怒道:“你没听见鲁翰林说自己才疏学浅吗?吾儿有龙凤之姿,将来必然能一飞冲天!”

    “鲁翰林还说姜辰是一条废柴,一块顽石呢!”

    姜冯氏捂着腮帮子,丝毫不让。

    “那是他胡说八道!”

    姜伯约狠狠剜了老婆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大门之外,那位鲁翰林出门不久就怔住了。

    未干的墨迹,把他的手给染黑了,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千古绝对竟然有了下联!

    苏堤湖,苏提壶,苏嚏壶落,苏涕壶,等字迹干涸,而下方则有一排墨迹斑斑的小字,已经模糊了,但依稀能分辨出来是:鲁志申,撸自身,撸至深时,汝自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