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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天启第一案

    京城,黄华坊,勾阑胡同。

    “老爷,最近这京城的局势,可谓跌宕起伏啊。”

    武忠面露笑意,看看左右,低声对武长春说道:“您说那天启小儿,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啊?

    这皇帝叫他当的,真是够闹腾的。

    朝中那帮大臣,可谓反对如潮,尤其是那东林党人,一个个痛心疾首,批判朝政,高呼社稷不幸。”

    “闹腾点好啊,这不闹腾,咱们就没有活路了。”

    武长春倚靠在官帽椅上,听着雅间外的各种声响,强忍心头躁意,皱眉道:“真是没有想到啊,辽东那边消停了,京城竟乱成这样。

    这天启小儿啊,一看就是想打击朝中的诸派,以遏制万历朝就有的党争。

    吏治新规,承天门阅兵,天津开海,京营整顿,九门提督府……

    做的事情可真多啊。

    只是他也不用脑子想想,朝中那帮文官,特别是东林党,齐楚浙党等派,会愿意看见这般多的变动吗?

    早晚有一天啊,这天启小儿会后悔的。”

    “只是老爷……”

    武忠有些踌躇,看了眼紧闭的雅间房门,皱眉低声道:“就咱们所掌握的情况,这朝中的反对声,似乎不像先前那般大了。

    京城这边的舆情,也在被大明官报等左右。

    好像跟东林党的惠世扬,呈递一封规谏奏疏有关。

    不过具体牵扯到什么,现在还没打探清楚。

    此外,被厂卫逮捕的那批官员,无一例外,都曾呈递过请辞奏疏,您说这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

    武长春陷入到沉思中。

    自从知晓建虏八旗,征伐辽左战败的消息,潜伏在京城的武长春一系,就选择蛰伏起来。

    武长春不是没想过逃离关内,尽快转移回辽东,以逃回建虏治下。

    可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

    使得武长春放弃这一念头。

    现在的武长春啊,被李永芳先前所派暗桩,勒令其继续潜伏,伺机寻找机会,以破坏大明秩序。

    不过武长春尚不知情,他的岳丈李永芳,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保住在八旗的地位,正谋划着怎样谴派暗桩,偷渡到大明关内,好叫其设法谋害朱由校。

    以范家为首的八大贼,被朱由校谴派厂卫连根拔起,对建虏八旗造成的打击和影响,实在太大太大了。

    “叫咱们的人,继续和东林党的那几位保持联系,拉近关系再说。”

    武长春双眼微眯,皱眉道:“别怕花银子,要是能挑起明廷内耗,这买卖稳赚不赔,待辽东能被夺走。

    荣华富贵都是咱们的。

    那天启小儿都不怕,咱们怕啥,现在咱们的身份,全都安排的很好,有些时候啊,银子能解决大事。”

    大明朝堂的权利争斗,往往会在不经意间,产生意想不到的辐射效应,这对一些别有用心者,往往会带来很多好处。

    大明传承两百余载,所积攒的矛盾和隐患,多数都隐藏在暗处,想要将其一一挑明揪出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京城的繁华和躁动,影响不了紫禁城的安定。

    特别是内廷这边,一切如故。

    “皇爷,司礼监这边,近期整理了涉及辽东、河政、天津开海等诸多奏疏。”王体乾捧着一摞奏疏,欠身说道。

    “不过河政这边,涉及到归德府河政贪污,都察院徐兆魁,总河孙居相,他们所联名呈递的奏疏,牵扯到地方的官员不少。”

    “呈上来。”

    朱由校放下御笔,眉头微皱道。

    “喏!”

    一旁的李永贞,忙作揖应道。

    最近朝中局势变化很大,司礼监这边,变得是异常忙碌,各种分析、遴选、汇总等差事,叫王体乾他们忙成一团。

    “因京城和京畿调整卫戍,所牵扯的事情,近期司礼监接收的奏疏,少了没有?”朱由校接过奏疏,看向李永贞说道。

    “启禀皇爷,少了一些。”

    李永贞忙欠身说道:“根据厂卫所查情况,不少朝中的大臣,包括京城的舆情,都转到红丸案、梃击案上面。

    除此之外,那工科都给事中惠世扬,似乎并没有受到诟病,相反支持他的人,渐渐多了不少。”

    “嗯。”

    朱由校应了一声,就翻看起手中的奏疏。

    对朝中局势的变幻,朱由校向来是很重视的,想要打击和分化文官群体,就要时刻了解他们的动向。

    特别是东林党这一朋党,必须要给他肢解开,叫刘一燝、韩爌、杨涟、左光斗这些有能力的官员,逐步自绝于东林党内。

    至于惠世扬这些务虚派,那没说的,逐步清理出朝堂就是,速度不能太快,毕竟帝党还要时间成长。

    权力形成真空,形成断代,所带来的危害性更大。

    “这查出的贪官污吏,还真是不少啊。”

    朱由校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归德府上下,从知府到知县,竟牵扯其中这般多,好啊,真是开了眼了。

    河南布政司这边,也查到一些官员。

    一个个这般罔顾大明法纪,无视百姓生死,这官算是叫他们当明白了。”

    王承恩、王体乾、李永贞他们,无不是低着脑袋,眉宇间生出隐忧,自家皇爷对待河政是极重视的。

    别看这一个多月,朝中局势变化很大,可对河政的事情,几乎是每天都会过问,特别是左光斗所领治河巡抚,是否组织民壮开始加固河堤,需要追加多少粮饷等等,司礼监这边都不敢怠慢。

    “把这份奏疏,司礼监派人送去都察院,交到杨涟手中。”

    朱由校眼神冷厉,合上奏疏说道:“吏治新规推行至今,在朝就抓一批小官,这怎能起到震慑作用。

    让杨涟带队,去户部、工部等有司衙署,给朕好好再查一番。

    必要的话,内阁那边也要查。

    河政贪墨,是朕最恨的,归德河政贪墨一案,给朕定性为天启第一案。

    朕要叫满朝文武都知道,敢怠政懒政,敢徇私舞弊,敢贪赃枉法,敢僭越法纪,那就看看是他们脖子硬,还是朕的刀硬!”

    “奴婢遵旨。”

    李永贞忙作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