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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落子(2)

    “陈卿,你所说的那些担忧,朕心里很清楚。”

    朱由校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对陈奇瑜说道:“相较于深查漕运漂没一事,特设的廉政院,所产生的的影响更大。

    毕竟朕在此之前,已多次特设新衙署,这在朝中文官的眼里,就是违背祖制的举止。

    至于做这些决断,究竟对社稷是好是坏,他们的心里并不在意。

    陈卿所担心的,就是这些事情定下后,一旦辽前局势骤变,建虏来犯明土,而朝中时局不稳,恐对社稷不利。”

    “陛下要三思而行啊。”

    陈奇瑜面露忧色,作揖行礼道:“深查漕运漂没一事,乃是朝廷从重,从快要办的,毕竟漂没这等贪赃枉法的行为,是在损害社稷根基,必须严厉惩处!

    只是廉政院一事,所产生的的风波和影响,实在太大了,这和科道所辖职权,将出现较大重叠。

    此事在朝引起热议,一旦时局不受控制,影响到朝堂秩序,这于国于民而言,都非是好事啊。”

    别看特设廉政院一事,乃都察院监察御史崔呈秀,以自己的名义,向通政司呈递了相应奏疏。

    不过朝中的文官群体,不管是几品的,谁心里都猜想到,此举必然是天子所想,崔呈秀就是枪。

    从特设枢密院开始,天子御极登基才多久,朝中就多了许多新衙署,这叫朝中很多大臣的心里,是极其不满的。

    “朕要特设的廉政院,跟都察院和六科所辖职权,是有着较大不同的。”

    朱由校想了想,开口道:“就这个漕运漂没一事,叫朕明白一个道理,有些顽瘴痼疾和毒瘤,并非不存在。

    去查,他隐藏的很好。

    不查,他隐藏的很好。

    朝中的那帮大臣,对厂卫满是厌恶和憎恨,更别提信任了,可顽瘴痼疾和毒瘤,朕不能充耳不闻。

    廉政院所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深查,就是要深挖,叫某些人有意想隐瞒的,都给朕一一挖出来。”

    扳正大明吏治的倾斜,不能单方面的靠兴大案,去一批批的抓人,要靠爆出的雷,叫文官出身的群体,合理合法的去抓这些人。

    “陛下所虑英明,可是陛下……”

    陈奇瑜作揖行礼道:“真的太快了,有些事情啊,真不是从快,从急,就能一鼓作气做好的。

    时下朝中的舆情,很是不好。

    臣心里真的很担心……”

    “好啦,好啦。”

    见陈奇瑜所露忧色,朱由校笑着摆手道:“陈卿就不必担心了,朝中局势也好,辽东局势也好,地方局势也罢,朕心里都有数。

    绝不会出现你所言的那种态势。

    不过陈卿在翰林院的清贵位置,恐近期就要动动了,若陈卿想为朕分忧,就想想顺天府这边,如何安稳秩序吧。”

    陈奇瑜:“……”

    对天子这等不容置疑的语气,陈奇瑜心里很是担忧啊,从天子御极登基以来,所做的诸多事情,都是一环套着一环。

    虽说先前取得不少进展,叫朝中秩序稳定下来,可这种从急,从快,从重的方式,一旦发生意外,是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的。

    特别是在先前君臣奏对时,陈奇瑜很认可天子所讲,猖獗凶悍的建虏八旗,定不会放弃侵掠辽东。

    倘若在这样的前提下,有出现突发状况,那对大明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太大了。

    “皇爷,内阁几位大臣,求见。”

    刘若愚低首走进东暖阁,向自家皇爷作揖道。

    “宣。”

    朱由校言简意赅道。

    陈奇瑜见状就要作揖告退,却被朱由校伸手制止,带着疑惑,陈奇瑜向一旁走去,等候那帮内阁大臣。

    “臣…方从哲,拜见陛下。”

    “臣…叶向高……”

    听着这些行礼声,朱由校面色平静,看着眼前这些内阁大臣,开门见山道:“若是为廉政院一事,就不必开口了。

    刘若愚,将所查的那些案牍,都拿来给诸卿好好看看,这廉政院若是不设立,恐我大明的江山,不知被啃食成怎样了。”

    “喏!”

    刘若愚忙作揖应道,随后便朝殿外走去,叫候着的宦官进来,搬着一摞摞案牍,朝殿内走来。

    “这些都是司礼监,历年封存的案牍奏疏,朕特意叫内书堂的宦官,一封一封的拿出来审查。”

    看着惊疑的众人,朱由校冷峻的目光,盯着方从哲、叶向高他们,淡漠道:“不查发现不了踪迹,真深查下去后,发现很多奏疏和案牍,在通过多项对比后,发现都是对不上数的。

    一些出入很小。

    一些出入很大。

    这件事情,朕就不问你们内阁了。

    朕就想要问问,户部、兵部等有司,包括都察院和六科,当初所辖那些职权,都是干什么吃的?

    反对廉政院的设立,是谁心里有鬼吗!?

    你们看,都好好的看,看完以后再跟朕说!!”

    天子愈发严厉的语气,叫方从哲、叶向高这些内阁大臣,或多或少有些踌躇,他们先前所想的那套说辞,此刻全然没用了。

    谁心里都没有料想到,天子会大费周章的,叫内书堂宦官去将司礼监,所封存的案牍和奏疏,全都搬出来细细去查。

    待在一旁的陈奇瑜,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似眼前这些奏疏和案牍,他方才跟天子进谏之际,并没有拿出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叫陈奇瑜深切感受到,天子对自己的爱护之心,这也叫陈奇瑜心里生出一股暖流。

    “朕还是那个态度,漕运漂没绝非什么个例。”

    见众人沉默不言,朱由校伸手道:“既然这样的事情,都察院等优势衙署,不能有效的监察、监管起来。

    那好。

    那朕就从朝中遴选大臣,叫他们追查此事,不是有很多人说,朕倚重厂卫,非天子该做之举。

    好啊。

    那朕就从善如流,不叫厂卫插手社稷之事,但廉政院一事,谁若是敢阻挠,给朕下绊子的话,那朕就要叫厂卫,来好好查查这漕运漂没,看看这背后究竟藏着多少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