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的京城,略显几分寒意,来来往往的人群,叫这座先前不平的京城,却多了几分热闹。
“玉铉兄,到底还是陛下英明啊。”
身穿儒袍的孙传庭,行走在这热闹的街市上,看着来往的人群,感慨万千道:“短短两日的光景,一坊一皇店,就叫先前混乱的局势,人心惶惶的京城,便趋于稳定了。
先前在理藩院时,某心里就很是担忧,倘若京畿骤增的粮价,不能被压下去,恐生民乱啊。”
“是啊。”
陈奇瑜面露感慨,点头道:“谁都没有想到,重开萨尔浒之议,竟叫朝堂,竟叫京畿,生出这般多的风波。
纵使是趁此势头,从礼部、户部等有司,搬走相应案牍,梳理相应职权,叫理藩院稳定下来。
可若是闹出来的风波,不能迅速回稳,不能揪出是谁暗中煽动,恐后果不堪设想啊。”
回想起过去这些时日,所经历的种种,特别是朝中文武的反应,京畿一带的变动,陈奇瑜和孙传庭的心,就始终的揪着。
然天子所表露出的态度,太平静了,甚至不断驳斥,朝中文武呈递的规谏奏疏。
即便是京畿治下,局势日趋紧张,天子都没放松对朝所展部署。
“原来内廷名下的皇店,亦能成为稳定地方的助力啊。”
孙传庭双眼微眯,看向前方热闹的皇店,感慨道:“陛下心里深知,内廷的太监宦官群体。
一旦说离开内廷,去掌皇庄事,掌皇店事,特别是去了地方上,定然会飞扬跋扈,仗势欺人。
所以这重开的皇店,一应人手,皆是从安置到西山的辽民和流民中,去遴选出的一批人才。”
“是啊。”
陈奇瑜看着从皇店内,进进出出的人群,露出笑意道:“相比较于内廷的太监宦官,这从辽民和流民中,所遴选出的人才,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家眷,乃至是亲族,皆安置在西山那边,倘若敢仗势欺人,盘剥百姓,只怕他们将受大明法纪的严惩。
此时此刻,只怕京畿治下所开的那些皇店,亦对本地定额售卖平价粮。
难怪起初陛下,在京畿粮价骤增之际,不召集有司官员,设法解决此事,相反却出动锦衣卫,逮捕仓场的那批贪官污吏。”
陈奇瑜和孙传庭的脸上,皆流露出唏嘘和敬服的神情。
先前他们知晓此事时,心里可谓是悬着一块石头啊,毕竟京畿的粮价在飙升,此时却抓捕仓场的贪官污吏。
那不是摆明告诉世人,朝廷手里可控粮食不多,即便是军储仓所储粮食,那也是不多的存在。
事实上的确是这般,前脚这批贪官污吏被抓,后脚京畿一带粮价,就不受控制的飙涨不少。
“陛下的高明,在于堂堂正正,此乃圣君之为。”
孙传庭敬服道:“这就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谁能想象的到,先前压榨盘剥地方的皇店,会被陛下更改性质。
谁又能想象的到,从那批贪官污吏的名下,能查抄出这么多的粮食。
趁着朝野间的局势动荡,陛下顶着压力,抓一批贪官污吏,以震慑朝堂,以正大明吏治,大明有此圣君,必然中兴啊!”
孙传庭也好。
陈奇瑜也罢。
在地方为官的那段岁月,皆能看出大明的问题,亦知晓大明官场吏治腐败,然朝中党争不休,那想解决大明问题,是断不可能的。
可自新君御极登基后,于朝所做诸多事宜,竟叫朝中各派的官员,都变得相对消停了不少。
每每想到这里时,陈奇瑜和孙传庭的心里,就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天子的心思,他们是真的猜不透啊。
“伯雅,我等还是别思虑这些了。”
陈奇瑜面露笑意,开口道:“理藩院的事情,我们协助英国公,刚刚理出思绪,那后续之事,当尽快办妥啊。
走,今日的休沐,某觉得就此作罢吧,该看到的,我们也都看到了,还是回理藩院衙署,处理后续事宜吧。”
“同去,同去。”
孙传庭大笑道:“玉铉兄所讲,正是某所想啊,哈哈……”
……
相比较于陈奇瑜、孙传庭大好的心情,对待某些人来讲,那心情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可恶!可恨!这昏君竟这般放纵锦衣卫,不分青红皂白,就践踏大明法纪,逮捕京畿的商贾,这大明没救了!”
“是啊!特别是这昏君大开皇店,这分明就是于民夺利,朝中那衮衮诸公,竟对此无动于衷。”
“衮衮诸公又能怎样?此时的他们,都人心惶惶了,这飞扬跋扈的锦衣卫,都敢冲进户部和工部衙署,逮捕大明良臣了……”
在这无名别院的正堂,所聚一众人等,或愤慨,或不甘,或嘲讽,各抒己见,然无一例外,此时的他们明显慌神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御极登基不过月余的新君,他们眼里的少年天子,城府竟这般深沉,手段竟这般狠辣。
自始至终,就没对他们的行为,所扰乱心神,先前所营造的一切优势,顷刻间,竟荡然无存了!
“……”
吵闹之余,众人渐渐安静下来,那一道道目光,看向稳坐在官帽椅上的老者,此刻的他们,有些心乱了。
“这黄口小儿,的确有几分本事。”
握着拐杖的老者,忍着心里的惊疑,安抚道:“当前这种局势,我们不能再轻易的出手了。
被抓的那些商贾,不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这是我们的优势,可被抓的李如柏和李如桢,必须要解决掉。
并非是我们不想搭救,实则是局势不允许啊。
老夫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深受李家福泽,包括老夫,那亦是这般,但怎奈宁远伯的子嗣,都这般烂泥扶不上墙啊……”
老者的这番话讲完,叫在场的人群中,不少都流露出异样的神情,有想说些什么的,但奈何当前的局势,叫他们亦无力回天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李家这艘破旧的烂船,被李如柏和李如桢,先前在辽东的所作所为,算是彻底凿出几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