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来喝碗姜汤,趁热。”
朱由校端着两碗姜汤,看了眼抢着喝姜汤的勋戚子弟,笑着对孙承宗说道:“多喝些姜汤好,驱寒。”
“臣谢……”
“谢什么谢,孙师,在西苑讲武堂,就别那么多规矩了。”
看着拱手作揖的孙承宗,端着姜汤的朱由校笑着说道,随后便将所端姜汤,递到孙承宗的手边。
“是。”
孙承宗应了一句,见朱由校大口喝着,也跟着喝了起来。
这被雨水浸湿了衣裳,虽说泡了热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但喝上几碗姜汤,肯定是好的。
“舒服!”
朱由校眉头微蹙,嘴里满是姜的辛辣味,笑道:“魏伴伴,去,再给朕盛一碗姜汤,别叫那帮家伙,都抢光了。”
“喏!”
魏忠贤忙走上前,接过天子所递瓷碗,快步朝盛放姜汤的地方走去。
“孙师…这帮勋戚子弟,本性不坏,就是先前所处的环境不对。”看着那帮说笑的勋戚子弟,朱由校撩了撩袍袖,对孙承宗说道。
“或许他们之中,有些能力,却是差一些,但好好调教的话,发掘其他能力,都是能为朕分忧的。
这些时日,孙师多多操劳些,替朕好好调教调教他们。”
“陛下放心,老臣定会做好这些事情的。”
孙承宗闻言,微微欠身道:“不过陛下,想将这些勋戚子弟,都培养成材,只怕光待在西苑,是不够……”
“放心吧,朕都想好了。”
朱由校摆手道:“眼下时机还不够,朕也要梳理朝堂,熟悉朝政,先叫他们的底子,都打牢再说。
等到那个时候,孙师就不用头疼,这帮勋戚子弟了,朕对孙师还有别的大用。”
叫孙承宗参与西苑讲武堂,这前期的培养,是朱由校思虑再三定下的。
等过些时日,马祥麟他们,也入驻西苑,来讲武堂进修,孙承宗只会变得更忙。
最多半年,只要孙承宗能调教好这批勋戚子弟,包括马祥麟这些外将,那后续的培养计划,朱由校还有别的考量。
“皇爷~”
魏忠贤捧着还热乎的姜汤,来到朱由校跟前,恭敬道。
“嗯。”
朱由校接过瓷碗,就大口喝了起来。
“孙师,朕还有些事情。”喝完以后,朱由校看向迟疑的孙承宗,说道:“就不在西苑待了。”
言罢,随手将瓷碗放下,便一甩袍袖,快步朝御台下走去。
“沙沙……”
魏忠贤、骆养性他们,忙跟在朱由校身后,随天子准备离开西苑。
“……”
捧着瓷碗,站在原地的孙承宗,沉默不言,眉宇间生出犹豫。
原本他还想规谏天子,培养勋戚子弟一事,最好叫外朝的大臣知道,否则早晚还是会出现些舆情的。
不过身处西苑,许久没离开的孙承宗,并不知道当前的外朝,却陷入另一种状态下。
“魏伴伴,有件事情,朕要你去办。”
坐在龙辇上的朱由校,看向魏忠贤说道:“从内廷这边,选几名可靠的宦官,去南直隶那边,寻西洋传教士,进京。
特别是邓玉函、汤若望这几个西洋人,都给朕招募回京,朕要见他们。”
“喏!”
魏忠贤先是应了一句,随后说道:“不过皇爷,您要将那些西洋蛮夷,都带回京城的话,只怕朝中的一些大臣……”
“朕见西洋传教士,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朱由校眉头微蹙,开口道:“过去那套顽固的观念,最好别有,朕召见他们,对西洋教派,不感兴趣。
朕要叫他们,将西洋的术算、天文等学科,尤其是火器、火炮等领域,多多和我大明的精英交流。
过去大明在辽东前线,跟建虏八旗硬撼,之所以遭遇惨败,一方面是自身的问题,但另一方面就是所配火器、火炮,出了大问题!”
今日巡视西苑讲武堂,瞧见李国桢、张之极这帮勋戚子弟,所带来的改变后,也叫朱由校想起另一件事情。
大明火器、火炮的研制进程,必须加快,或许他对专业知识了解的不多,但是日后的战场,是热武器制霸的时代。
大明想在辽东镇压建虏叛乱。
大明想重新崛起。
必须重视火器的发展。
“算了…这件事情内廷出面,的确有些不太合适。”
朱由校想了想,看向骆养性说道:“骆养性,你跑一趟吧,将朕说的那些人,包括所见到的西洋传教士,全都带回京城。
记住,此事不可声张,要秘密带回京城。
差事该怎么办,不用朕教你,都懂吧?”
“陛下放心,臣知道怎么做。”
随驾的骆养性闻言,欠身道:“臣下值后,便领着一些家丁,赶赴南直隶,定能将那些西洋传教士,都秘密带回京城。”
以儒家思想为主流的大明,对外来思想,尤其是外来教派,是极为排斥的,早在万历年间,就出现过排斥教派的官方行动。
上朝天国的思想,叫大明的精英群体,对大明之外的地域,都表现出极为不屑的一面。
“嗯,花费就从内帑划拨吧。”
朱由校点头道:“必要的话,可去一趟壕镜,朕记得那里,是西洋传教士,聚集最多的地方。
像精通火器、造船等方面的西洋人,哪怕不是传教士,也都给朕带回来。”
“喏!”
骆养性顿感头大,若是这样的话,那没有半年的光景,他是别想回到京城。
真不知道,天子为何对西洋蛮夷,表现得这般重视。
像火器、造船这些东西,从大明搜罗些匠户,不就能全解决了吗?
‘看来在大明的意识形态中,对西洋各国的人,都是挺排斥的啊。’看了眼骆养性的神态,朱由校暗暗说道。
‘不过想想也对,在大明以前,所谓的西洋,那就是一群臭要饭的,怎能入得了华夏文明的眼呢?
但是大航海时代下,在某些方面,大明的确落后于西洋,想解放思想,在这些领域追赶上来,并取得相应的建树成果,就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