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检查过后,郎中叹了口气。
姚裕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郎中一指姚信与跟着姚政来的姚维,道:“他俩没啥事。很快就能恢复了。”
说完,又指着床上躺着的姚范:“不过,他可能不太乐观。”
“怎么说?”
郎中重重的叹息,指着姚信与姚维道:“他俩的都是皮肉伤,调养一下也就好了。但床上这位怎么说呢,腿断的时间太久了。如果刚断的话,我还有把握给他治好。现在···唉,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他的双腿。”
姚信姚绣听了大吃一惊,跟着满脸的不可思议表情:“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说三弟(三哥)以后就不能走路了?”
郎中低着头没有说话,旁边姚豹愤怒无比,一把就抓过来郎中的衣领子:“放屁!范弟怎么可能没法走路了,肯定是你不用心救!”
那姚豹五大三粗的足有两米高,这一把抓起郎中,后者两脚都碰不到地。
一时间,郎中变得紧张了起来。
见此情形,姚裕低喝了一声:“阿豹住手。”
姚豹闻声楞了一下,转过头来面看着姚裕:“可是兄长。”
“我让你住手。”
对姚裕的话,姚豹不敢不听,一松手,郎中噗的落在地上。
掉地上了他还不断的抱怨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人。
正说着呢,姚裕走向前来,认真看着郎中:“你跟我说实话,三弟他的腿,真的治不好么?”
郎中苦涩的表情:“将·军啊,我好歹也是个郎中。如果能救,我会不救么?令弟的情况实在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听闻这话,姚裕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
可能是感受到了压力袭来,郎中打了个冷战,并不敢与姚裕直视。
有半天,姚裕方才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了。不管怎么说,这事麻烦你了。”
说完,姚裕拍了拍郎中的肩膀。
郎中可能觉得姚裕话里有话,就急忙解释道:“虽然令弟的腿没办法救回来了,不过他的命却没有什么影响。就是以后走路不方便了。”
“该死,你还敢说这个是吧,信不信我让你的腿走路也不方便!”
眼瞅着姚豹暴怒,郎中打了个哆嗦,脑袋一缩,也不敢说话了。
还是姚裕开口呵斥,方才使的姚豹闭上了嘴巴,却也是愤怒的望着郎中。
“不管怎么样,总之多谢谢你了。在我三弟没有醒之前,就麻烦你在我们村里住着了。可以么?”
郎中心说你这样给我拒绝的选择了么?
这不,他就望着姚裕,怯生生道:“可是将·军,我还得回去接待病人呢。”
“那就先休息几天,什么时候我三弟好了,你什么时候再走。”
闻言郎中沉默了。
有半天,他幽幽道:“好。”
就这样,郎中住在了姚家村为姚范治疗。
···
一连数日,姚范的情况好了一些,至少,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了。
就是没啥清醒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在昏迷之中。
见此情形,姚裕询问过郎中怎么回事。
后者挠着头,用不确定的语气道:“那,那可能是患者昏迷之前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吓得他不敢醒来吧。”
结果可想而知,姚豹听这话是愤怒无比,大骂郎中你要是没有本事就别在这瞎说,我们尽早换人。
但姚裕明白郎中的意思,他是从现代穿越来的,自然知道人在经历巨大折磨痛苦的时候,身体会做出保护自身的机制,从而不让自己受太多的伤害。
带着这般想法,姚裕就安慰郎中慢慢治疗,别着急。
这一天,姚裕在自家院子里找来了羊皮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班柔抱着肩膀从旁边走过,好奇看了一眼,就把头望前一探,询问道:“这是什么?”
姚裕头也不抬:“四轮车。”
“四轮车?”
“嗯,三弟若是醒了,以后不能一直在床上躺着。”
“你考虑的还真是周全啊,就不怕你三弟醒来寻死觅活的么。我可听你四弟说了,你家老三平时心高气傲的,保不齐就接受不了自己腿瘸了的事呢。”
姚裕沉默无语。
正在这个时候,姚苞从门外走进来:“裕哥。来人了。”
姚裕收起羊皮纸,好奇看过去:“谁来了?”
“郡里太守张聪张大人领着一群人来拜谒了。”
“他来做什么?”
“呃,他说是自己管教不当,让手底下出了黄安这样的人渣,害的范弟这样悲惨。所以他是来赔礼道歉来着。”
班柔很是诧异:“不能吧,按理说身为一郡太守,跟你这个中郎将是平级才对,他咋还跑来找你赔礼了?”
姚裕低着头思考了一番,旋即就弄明白了这件事的原由。
没别的,自己这个左中郎将是朝廷亲授的,长沙郡又不比汝南郡。那张聪虽然名义上与自己这个左中郎将平级,但实则,作为曾经长沙王的封国,如今汝南王掌权,他根本没有什么底气与自己这个代表了汝南王的左中郎平起平坐。
想到此处,姚裕也就释然了,当即,姚裕挥手示意姚苞,喊张聪进来。
后者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约莫有十分钟左右的事情,一身宽袍博袖的张聪领着手底下一干大小官职人员走来。
他现年五十多岁,曾经是参与了八王之乱的长沙王的手下。
之所以没有被清洗,完全是因为这人并非长沙王的核心。
而且来说,打从长沙王死后,张聪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自己的脑袋会不会搬家,他几次想要和现在掌权的汝南王拉近关系,但却苦于没有门路,只得不了了之。
再加上,自己手下的县令又招惹了姚裕,这个汝南王派系出来的人,张聪死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怕什么来什么么。
于是乎,他在处理了黄安之后,就赶忙前来拜谒姚裕,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张聪走进院子,环顾了一周,看到了坐在那的姚裕和班柔,还有旁边坐着打盹栽嘴的鲁弼。
这不是,他哎呀一声,连忙走向前来,对着鲁弼一拱手,乐呵呵客气:“长沙郡太守张聪,见过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