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司主站在玄天殿,身侧是玄苏,两人将所有事宜一一交代给各司司主,每人领了旨意,相继离开,晨会结束。
“龙风将军何时能回?”玄苏皱着眉头问。
冥灵越出临界渐多,留仙应付不过来,玄将龙风只能带着玄天宫的部分侍卫增援。
明光轻抚胡须说:“昨日玄鸟墨南报,已经平息,龙风今日启程,想来在八方镜的帮助下,五六日可回。”
玄苏吐出一口气:“流光不醒,父亲幽闭不出,龙风还不在,心中总是隐隐难安,不说玄阳玄白,就是母亲也日渐憔悴,总是眩晕,有时候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光司主深深看了一眼玄苏,他已经长大成人,管理玄天宫游刃有余,只是缺乏果敢的气势,还有应变的能力,但是此种境况,算是白色界最为艰难的时候,能够安稳度过,已经是上上签,也许,还有更加无法预判的变动,他夜观星辰,已经看出了些许苗头,但是又不能与玄苏商讨,或许此刻的玄皇大人就是在想应对之策。
于是他抱着希望中的奢求,对玄苏道:“大殿下不必忧心,一切都在玄皇大人的掌握之中,你应该毫无保留的相信你的父亲,此刻你的信念就是玄天宫的支撑,也是白色界的气势,所以,切不可如此消极,还请保持乐观的态度,从容面对。”
玄苏听了明光的话,心中稍微平缓些,于是非常虔诚的拱手施礼:“还好有大司主在,一切还要依仗你呢。”
明光慌忙还礼:“最先解决的还是玄石啊,只要他醒来,心智清楚,一切就都好了。”
“心智清楚?”
明光司主微微叹息:“我每次探查他的身体,总发现一些黑色的魔障隐隐飘忽,近日,越发多了些,等龙风回来,我想……将玄石送进玄灵阁。”
玄苏一惊:“很严重吗?”
明光司主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两人走出殿门,看着殿外依旧平和的景色,一股暗动激流却在其中隐隐划过。
碧波山上的玄鸟,抬起头,看着天空,她眼中含着一丝期盼的光点。
“娘亲,你又再为玄石哥哥担忧了?”玄喜体贴的问道。
玄启坐在藤椅上,手中端着一本书,眼睛虽然盯着,却是愣愣的一页未动。听到玄喜问话,他抬眼看向玄鸟。
玄鸟——月拍拍玄喜的头,脸上挂着慈爱的光芒,看着两个又长高了一些的孩子,没有搭话,走进了藤屋。
玄启叹口气,一脸忧伤,再次低垂眼睛。
玄喜见状,走到他身边:“玄后娘娘很快就能好,你不用担心。”
玄启放下书,站起来,遥望玄天宫:“母亲病了,四哥也病了,这时候我应该陪在他们身边的,或者做些什么,而不是在这里,每日无所事事。”
玄喜微微一笑,站在他身边,说:“玄后娘娘说了,就是不能照拂你,才让你上碧波山的,你回去,且不是又让她每日为你操心?再说玄石哥哥有那么多人看顾,就算你在,也帮不上忙啊,你现在就安心待着,好好研读大司主给你的心法灵力,只有自己够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玄启收回目光,转头看着以前总是拌嘴打闹的玄喜,对她挤出一丝笑容。从新回到藤椅上,认真看起书来,玄喜转头看了一眼在藤屋内满面愁容的娘亲,自己心里竟也微微透出些许不安。
可是我们的玄石,在龙风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醒了。
他仿佛做了很长时间的梦,睁开眼睛后,茫然的看着屋顶,渐渐,一切清晰起来。
这床上的雕花,是玄阳殿内自己的房间;他转头,看到了趴在床边熟睡的人,是自己的兄弟——玄阳;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是玄池的玄莲乘着暗夜的微风送来的……
但是他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他闭上眼睛,脑海中细细梳理着发生的一切:兽灵场的兽灵王、黑色界、冥妖、冥青刹、边沿、耕织所、兽王、炼狱城、岩浆、漠野素心……这些清晰的回到了自己的思想里,但是睡梦中的燕子山、还有那个“漠野素心”……竟若有若无的隐隐出现了一些片段,他不确定那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只是一场已经记不清楚的梦。
自己怎么回来的?
自己睡了多久?
而那些黑色界的所有冥众、冥灵还在受苦受难吗?
漠野素心死了,为何自己的心如同一起消失了一般,空了。
他毫无睡意,但是也不想醒来。
他用灵力轻易隐藏了自己的神原,他不想面对所有的人,包括玄阳。
可是晨起的时候,玄白推门进来了,他心中的恨意带着黑色的魔障奔涌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刹那间,流进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他不仅没有阻止黑色魔障的蔓延,而且很享受这种让他悲伤无限放大的快感,当心绪稳定后,他悄悄的将魔障纳入自己的能量中,一个狰狞的恐怖的笑容,出现在自己的神识里,原来,那是他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