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过后,玄石和漠野素心站稳脚步,抬眼四处望去,皆是灰蒙蒙一片,抬头亦不见太阳,灰黑色的云层,厚厚的压着,让人感觉到一阵窒息。
漠野素心皱了皱眉,说:“这是修习场,心魔城。”
玄石稳住心神,低头摸了摸脚下的土地,一层细细的沙土,问:“可是幻境?”
漠野素心回答:“不是,这雾气湿润,你看。”说着伸手去摸玄石的外衣,只见附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玄石疑惑不解。
漠野素心又道:“幻境中只有感观,但是湿气不会凝结,磁力不会吸引。”
玄石说:“可是我在幻境中,感觉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漠野素心猛的抬头看向玄石,玄石一愣,立刻心中生出一丝念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想说,我经历的幻境,或者不是幻境……”
漠野素心沉思片刻说:“或者,是你潜在记忆中的东西,或者是,有人留给你的神识痕迹。”
玄石想到了兽灵王,想到了古木,还有黑色界的老者,巨兽……
一个“自己到底是谁?”的念头更加急切的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中,他拍了怕脑袋。
漠野素心拉住他的手:“你,可不舒服?还有,你……”
玄石看向漠野素心,只见她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都是担忧的神情,问道:“你想说什么?”
漠野素心犹豫了一下说:“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变化?”
玄石有些烦躁,不经意的语气生硬道:“我?有什么变化?你多心了。”
漠野素心看他如此,松开了他的手:“或许吧。”
玄石不再去理会她,自顾向前走去,在隐约的灰色雾气中,他看到一扇高大的黑色石门,矗立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漠野素心当然也看到了,于是跟在玄石身后。
此刻的玄石恢复了温柔的语气,自然的拉住她:“小心些,如果这里真的是心魔城,我们该如何应对?”
漠野素心道:“具体方法我也不太理解,因为黑色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听我母亲说的,她讲到如果到了心魔城,一定不要抵抗,因为越抵抗,心中魔念就会越加重。”
玄石拉漠野素心的手紧了紧,使她感觉到了一阵安心,于是跟着玄石慢慢向着石门靠近。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过了心魔城,冥妖才能让他们回到想回的地方。
两人小心前行,那石门越来越清晰,待走到了它的前面,必须仰头观望,两侧高大的围墙隐藏在雾气中,仿佛只有一扇耸入云霄的门立在那里。
玄石将手放在门上,用力一推,没想到,那门开了,一道强光射出,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站在了门里。
眼前是热闹的街市,来往的人群,他们个个面带微笑,看到二人,皆一一点头问好。
玄石拉住一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只是摇摇手,走开了。
接着透过人群走来一人,他慈眉善目,衣着鲜明,不像黑色界的装束,但是也不是白色界的,他径直走到玄石和漠野素心面前,拱手施礼道:“二位远道而来,一路劳累了,城主知道有贵客将至,特命我在此等候。”
那人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向前走去,玄石和漠野素心相互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不多时,到了一座高大的府邸前面,只见牌头写着“心魔府”三个字,大门敞开,那人直接走了进去,玄石和漠野素心一起迈过高高的门槛,当脚落地的时候,身后的大门“哐”一下,关住了。
但那人头也不回,径直穿过庭院,进了主厅。
二人四下看去,来往穿梭着侍女和男仆,看到二人也是点头微笑,不言不语。
这时,主厅出来一个人,哈哈大笑着,高声道:“二位贵客,还不进来吗?”
玄石去看,只见他一身绸缎黑衣,闪着亮光,络腮胡子遮住了宽大的下巴,脸上堆着笑容,但是眼睛圆睁,中有寒意,仿佛带了面具。他向前走了两步,玄石二人只好迎上去,三人一起进了主厅。
厅内装饰豪华,黑色的石柱上镶嵌着宝石灵珠,熠熠生辉,中间一张石桌,摆满了珍馐美味,竟是二人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
几名侍女衣着暴露,站在两侧,对着他们也是微笑施礼。
“快快入座,尝尝我这里的吃食,可比的过你们以前所见?”
玄石淡定自若,拱手道:“城主有礼了。”
那人哈哈一笑:“哎呀,忘记介绍了,对对,我是心魔城城主,冥魔笑。”
二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坐了下来,侍女随即走到近前,将每人面前的酒杯注满。
冥魔笑举起杯来:“现在正式欢迎四殿下和公主的到来。”说完一饮而尽。
玄石和漠野素心并未端杯,只是看着他。
冥魔笑话语一沉:“怎么?我这样的款待,二位不肯赏脸吗?”
玄石回道:“城主误会了,是我二人从来不曾饮酒。”
冥魔笑眼睛睁的更大些:“从来不曾饮,不表示现在不能饮,喝。”一个喝字,竟然震耳欲聋。
玄石和漠野素心顿时觉得脑中混沌,立刻灵力加持,这才缓解。
此刻的漠野素心一惊,道:“不好,用了灵力。”
其实玄石心中一直疑惑,黑色界所到之处,都是嘱咐不可使用灵力,即便来了修习场,还是如此规矩吗?只一念之间,玄石感到整个屋子都在摇晃,漠野素心立刻将他拉离了座位,两人趁机,飞身一退,眨眼出了主厅。
四下再看,心中不由得一惊,外面天地变色,云层发着红光,院落成了山石,而所谓的高大房舍恢复原貌,竟是一条巨蟒盘旋而成,两人刚才就在那蟒口中。
此刻他闭了嘴巴,眼睛凶残的盯着二人,四周皆是小蛇游窜,漠野素心唤了灵力罩,将二人罩在其中。玄石灵力一出,能量推进,一下子,逃开了数百米。那巨蟒并未追来,二人趁机向前跑去,可是四周迷雾升腾,根本看不到原有景致。
街道上一时空空荡荡。
漠野素心说:“先离开这里。”伸手一条丝绒飞出,漂浮在二人面前,他们随着丝绒指引,急急而行。
“这是?”玄石问及。
“指引灵,它会带我们到暂时安全的地方。”
走了许久,身边雾气暂时稀薄了,听到了潺潺水声,又行了数米,有一个漆黑的洞穴,丝绒飘了进去。漠野素心拉着玄石也走了进去。
原来只是一个很小的山洞,两人四下探查,没有发现不适,于是坐了下来,稍作休息。
“我一直想问,为何不能使用灵力?”玄石将心中疑惑说出来。
漠野素心一边捡些枯枝,一边回道:“冥众区内的冥众没有灵根,如果使用,一来会被冥妖发现,二来是怕影响冥众的身体健康;而在外沿使用灵力,会被冥灵感应,如果不是黑色界的人,他们会胡乱攻击;至于修习场,你也看到了,他们会恢复本质。”
玄石点点头,又问:“恢复本质不好吗?”
“黑色界中所谓的修习场,都是幻境修习,这里多是被当做提升冥灵能力的场地,所以来这里的都是冥妖送来的冥灵,弱的,被城内的豢养物吞噬,至于强者,有的成为保卫黑色界的暗卫,有的则被送往白色界,感染徒众。冥妖送我们来此,主要是想看看,你是如何对待心魔的,进来的时候,我曾说过,不能抵抗,越抵抗,心魔就会越重。但是面对突发状况,我也是一时乱了方寸,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玄石了然,后听漠野素心如此讲,关切的说道:“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刚才事发突然,主要是现在心魔城主露出了原型,幻影被破,我在想,怎么出去。”
漠野素心看了看外面,升起一堆火,微皱眉头:“或许,我们,还在幻境中。”
玄石抬头,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