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
龟兹王白山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秦牧身上。
他对大唐驸马爷秦牧的兴趣，已经超过了对大唐皇帝李二的兴趣。
白山回想着秦牧的名号。
血屠？修罗？杀神？恶魔？狰狞？凶神恶煞？
他怎么也无法将这些词语，与一个人畜无害的白衣小郎君联系到一起。
不过。
白山心里清楚，万不能以貌取人。
他身为龟兹王，更是清楚这个道理。
秦牧越是这副模样，越证明他是一个可怕的，令人畏惧的人。
“白爱卿，你似乎对秦牧很感兴趣。”
李二的话突然回荡在白山耳畔，将他拉回现实。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白山端起酒盏，急忙站了起来，一饮而尽，“陛下恕罪，驸马爷恕罪，微臣失态了。”
“无妨。”李二大度的摆了摆手，“今后我们都是自己人，是一家人。”
“只要是不违反原则的事，朕是不会怪你们的。”
“而且朕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对秦牧有所想法。”
白山急忙应声，“微臣不敢，只不过驸马爷大名，如雷贯耳，微臣神往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落。
秦牧嘴角微扬，笑了笑，“若是我长得一脸屠夫样，可能白山王便不如此惊奇了。”
“呵呵...”白山尴尬的笑了笑，“驸马爷您说的哪里的话，微臣哪里敢这般想。”
虽然秦牧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但白山可不敢对秦牧有丝毫犯上之意。
秦牧何许人也？
那可是一个敢抗旨的主。
而且从李二对秦牧的态度不难看出，他对秦牧特别喜爱。
随后。
几人便推杯换盏，举杯频频。
在这期间。
李二一句政务上的事，都没与两人说。
只拉家常。
李二此举令张雄两人受宠若惊，倍感欣喜。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
大唐皇帝竟然是一个如此随和的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宴席散去。
李二与秦牧几人留在宫中过夜。
直到现在。
李二也没有与两人提一句政务上的事。
散了宴席。
张雄与白山告退，张雄到还好。
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毕竟秦牧便不是一个按正常套路出牌的人。
李二这般作为，他倒是也能接受。
不过白山就显得有些懵逼了。
他是国王出身。
原本他以为可以想李二之所想，知李二之所知。
但从目前来看。
李二的心思，他一点都没能猜测出。
“张都督，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对政务不闻不问？”
两人并肩出殿，白山对张雄询问道。
“怎么，白山王有何顾虑吗？”张雄笑道：“这不是好事吗？说明陛下对我们放心。”
“这怎么可能？”白山实在难以理解，“你是降将，我是降王，陛下就这么放心的将军政大权，交到我们手中？”
“他不怕我们造反？”
话落。
张雄无奈的摇了摇头，“白山王，你若是想造反，那还投降大唐干什么？”
“我当然不这么想。”白山急忙解释道：“但陛下不能不这么想啊，他可是大唐的皇帝。”
张雄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山王，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陛下与驸马爷的心思，岂能是你我二人可以猜透的？”
“只要我们一心为了大唐，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人会找我们的麻烦。”
张雄说完，不待白山反应。
径直出了皇宫。
白山伫立宫中，望着天上繁星陷入沉思。
皇宫。
侧殿。
李二，长孙无忌，秦牧三人在房间中喝茶。
此时三人没有分毫醉意。
就好像今晚没有饮过酒一般。
李二端起热茶，轻抿一口，笑吟吟道：“辅机，你猜他们两人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还用想？”长孙无忌回应道：“肯定在想，今日宴席，陛下好像说了很多话，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呵呵...”李二笑了笑，“还是辅机这洞察局势的眼光独到。”
“没错，朕就是这个意思。”李二傲娇着脸，“朕身为大唐皇帝，什么样的性格，怎么能让他们摸透。”
秦牧看着自作聪明的李二，没有言语。
这是李二的政治手段。
他可没心思参与。
秦牧正想着，李二开口问道：“秦牧，此事你怎么看，张雄与白山两人，需不需要朕敲打敲打。”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秦牧摇了摇头，“张雄自然不必多说，将高昌治理的井井有条。”
“其为人与性格，陛下今日也已经了解的十分透彻了。”
“白山此人也不是傻子，他很快就会交出兵权，只掌控龟兹的政务。”
听了秦牧的话。
李二点了点头，“若是如此，明日咱们便打道回府，这事朕还真不与他们说了。”
“没错。”长孙无忌十分认同李二的话，“有些事，陛下说了，比不说还要管用。”
翌日。
天朗气清，风轻云淡。
李二几人踏上了回程之路。
关于政务之事，李二一个字也没提。
张雄与白山两人很自觉的将人生提前规划好了。
白山任焉耆刺史与龟兹刺史，掌管两个地区的政务，享有行政权。
张雄兼任两地区都督。
将高昌军，龟兹军与焉耆军合并，打散。
其中五万大军调到安西都护府，镇守边疆。
剩下三万大军，为西疆军。
由张雄率领，负责西疆地区的治安问题。
李二对于两人的处理方式，十分满意。
尤其是张雄主动交出兵权，这让李二感受到了张雄对大唐的忠诚。
虽然李二充分信任秦牧，对张雄没有怀疑。
但军权这个东西。
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
所以对于这个结果，李二没有什么不满。
张雄更是如释负重。
说实话。
张雄掌控的军队太多，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不但平日里管理起来困难。
拥兵自重这事，也会永远伴随着他。
如今交出五万军权的张雄，感觉浑身都松快了不少。
他可能是第一个因为自己手中军队过多，而感到发愁的人。
不过。
这也正式印证了，张雄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官吏。